肖氏抬手,示意伺候的丫鬟退下。
又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孙嬷嬷微微点头,迎了过去。
给卢氏见了礼后,便把于妈妈拉到了外面,“夫人有事需要商议,不便让人听到,于妈妈且随我到外面守着吧。”
卢氏面色露出一丝不喜。
卫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宁远侯府的嬷嬷来做主了?
肖氏压了嗓音,肃道:“如婉,兹事体大,我是悄悄过来,你莫计较我替你做主了。我说完得立马离开,不能让侯爷知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很不妥呢。
这不是,没法子吗?
卢氏再不喜,此时也得忍了。
待她坐下,肖氏便立马急道:“如婉,君瑜与云幽的婚事有变。”
什么!
卢氏温和的眉眼瞬间生厉,“为何有变!”
肖氏也有些埋怨,“还不是濯哥儿的事,你们也太不谨慎了!怎么能让那等暗娼进了府?如今连朝臣都知道了。”
卢氏脸上血色唰一下,全没了。
咬牙道:“可濯哥儿是无辜的,他是被人算计了!那胭脂也并非暗娼!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
自打街头巷尾传出胭脂是暗娼,投鼠忌器的卢氏不但不好处置胭脂,还想尽办法给胭脂遮掩。
“谁信呢?”
肖氏也没了好声气,“现在都说胭脂是暗娼,还说有人……有人亲眼见过。”
“就因为濯哥儿,害得我家侯爷今日下朝被同僚堵住,问了是否要与家有暗娼的卫府联姻。”
“还说,瑜哥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也有找暗娼寻乐的习惯。”
说到肖氏火气越来越旺,“我家瑜哥儿洁身自爱,屋里一个干干净净的通房丫鬟。如今因为濯哥儿,名声跟着坏了。”
“侯爷回到府上大发雷霆,老夫人知道后当场气晕,醒来后第一件事,当着下人的面儿赏了我好一通训斥,让我赶紧与你家撇清了关系。”
“如婉,我再喜欢云幽,我忤逆不了老夫人,更不能置瑜哥儿风口浪尖上,平白惹一身骚。”
说罢,从袖里拿出云姐儿的生辰八字,“好在两家没有交换庚帖,只是请慧安大师合了生辰八字。”
“为了两家名声,对外说生辰八字不合吧。”
红纸封好的生辰八字静静搁在八仙桌,明明是喜庆的颜色,此时,却刺到卢氏双眼生痛。
她的云姐儿啊!
性高质洁,模样、才情是上京贵女表率,便是入禁庭都是一等一的好。
却被一个落魄了的宁远侯府退亲!
他们,怎敢啊!
卢氏抬眼,视线冷凌凌地望着肖氏,咬牙切齿,“容韶,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不能这么欺负人!”
“这算哪门子欺负?”
肖氏恼起来。
她真被冤死了!
为了不影响两家婚事,她在丈夫、婆婆面前想尽办法找补,甚至说了云姐儿同卫二小姐堂姐妹关系很好,日后结亲,也一定会帮衬着云姐儿。
她那么难了,还代替她卢如婉找补。
结果呢!
一腔好心,换来卢如婉一句“欺负”。
气煞她也!
肖氏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来了气,说话自然难听了。
“是我想嫁吗?要不是你为了败坏卫二小姐的名声,搞出一个暗娼送到她身边,会有今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