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长子是个温润的性子,姮姐儿素日里又最听他的话儿,等会去杜府赴宴,若郡主与姮姐儿同行,您如不嫌弃,那我长子也可以旁边照顾一二……”
半落座的卢氏轻声细语说着,举止、神态都是极为卑谦。
老荣王妃可是不会给卢氏什么好脸色的。
淡道:“卢氏,我今日来是为了卫二姑娘来,能坐在这里与你说几句话,也是卫二姑娘。”
“有些话,我是看在你是卫二姑娘的长辈的份上,我给你留几分颜面。说什么有你长子一起陪同还能照顾一二,卢氏啊卢氏,你打量你家那点事,我不知道吗?”
卢氏瞬间面白如纸,“……娘娘是不是听了……听了外头那些话,娘娘明鉴啊……”
人也急到起身,哀凄道:“妾身往日教导儿女要循规蹈,一举一动必得有章程,万万不能做出让人戳脊骨的事儿。”
“所出的哥儿、姐儿都是最厚道、知礼不过了,偏偏,就出那么一桩子事,名声一朝尽毁。”
自那日丹华郡主当着卢氏的面儿提到“暗娼”,心头着急的卢氏日夜都想着想在老荣王妃跟前解释一二。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卢氏哪会放过,抹着泪水,哽咽着解释,“妾身每每想着,日夜难安。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哥儿、姐儿沉冤昭雪。”
换作以前吧,以卢氏的贤名,有人听了后自然是信了。
可如今啊,还真没有什么人信了。
见过大风大浪的老荣王妃是更不会信了,“老昌王的为人,你知,我知、你儿子也知。你长子既然能入老昌王的眼,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你是不是又想说老昌王位高权重,长子不敢从?卢氏啊卢氏,外头暗娼一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啊,真要是个知礼守礼的,可会让自己醉到让一个丫鬟来救。”
“自己家脏到不能见人,还在这里遮遮掩掩,以为别人不知道,打量所有人全是心瞎、眼瞎,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你们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往我丹华身边凑?”
这话,算是彻底撕下卢氏的脸皮,往地上踩了。
不过,老荣王妃还是给卢氏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没有明说丫鬟是暗娼。
也是怕打了老鼠碰坏玉瓶,那丫鬟毕竟曾是卫二小姐院里的人,她要真说了暗娼,也会连累卫二小姐。
见着卢氏被自个一番话震到失魂落魄,老荣王妃轻睇了一眼,起了身,“卢氏,在我荣王府面前,你最好老实些。”
“但凡让我知道你胆敢打我家丹华的主意,你做的那点事,我荣王府必定桩桩件件全挖出来,让整个上京,人人知道你卢氏的为人。”
是威胁,也是警告。
肝胆俱裂的卢氏瞬间全身脱力。
咬着牙,缓缓俯下身子,“妾身记住了,日夜自省必不忘娘娘今日提点。”
垂首间,卢氏遮住了眼底的耻辱。
人微言轻便是如此了。
高门大户里,谁没有一柱两桩上不得台面的事?
她就不怕荣王府的内宅、后院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脏的,臭的。
可为什么没有人敢去说呢?
不过是荣王府有权有势,无人敢去质疑。
濯哥儿那点事真要发生在荣王府,最多就是哥儿不懂事,被鬟引诱犯了错。
可恨啊,太可恨啊。
都在欺负他们大房无权无势,都在欺负他们大房无依无靠。
爵位——
如果大房承了勇毅侯爵,看他们谁还敢如此践踏她卢如婉的脸面?
又有谁还会说濯哥儿的不好?
一步三踉跄的卢氏恭送老王妃出府,抬头,便看到姮姐儿与丹华郡主站在马车,两人正笑盈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