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幽没有想到卫姮会直接道破她心中所想。
没错。
她就是故意这般说出来,让肖夫人知道,她卫云幽凭着自己的本事,照样能结交上京的出身高贵的贵女。
更让肖夫人后悔他们宁远侯府放弃她卫云幽,是错的!
卫云幽揪紧手里的绢子,冷道:“妹妹这是瞧不起姐姐我了?”
“确实有些瞧不起。”
卫姮轻笑了一声,“你既瞧不起宁远侯府,却偏偏又纠缠不放。明明是你自己纠缠不放,还自命清高,又觉宁远侯府是高攀了你。”
心思道破,瞬间让卫云幽涨红了脸。
但嘴里是坚决不认的,沉道:“姮妹妹何苦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从未想过纠缠齐世子,是齐世子放不下我……”
话音一落,便看到卫姮唇边漫出嘲讽地笑,“这话,堂姐确实说对了,我也觉着齐世子放不下你。”
“那堂姐既然知道齐世子放不下你,而你又认为是他在高攀你,堂姐为何还撩拨齐世子呢?”
“适才你还在肖夫人面前说什么只当齐世子是知己,堂姐,你扪心自问,你真当齐君瑜是知己吗?”
那自然不是!
卫云幽轻咬下唇,死犟着否认,“我自然是视他为知己,至于旁人信不信,我哪里能管着?”
这般嘴硬,把他人都当成傻子的人,重活两世的卫姮也是初次见到。
脸上的讥笑更深了,“堂姐,肖夫人是侯府主母,见了多少人,遇着了多少事,你所说、所做的是截然相反,你真觉着肖夫人信了你的话?堂姐啊堂姐,你怎能把堂堂侯府主母当成蠢货呢?”
“今日你所说种种,只会让肖夫人更加认定,你对齐君瑜余情未了。也会让肖夫人为了摆脱你,赶紧替齐君瑜另寻一门亲事。”
“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再提醒堂姐一句,别理所当然把齐君瑜当成你的退路。”
“你不过是微未京官的女儿,门楣远不及宁远侯府,妹妹是真不知道堂姐的底气从何而来,凭什么觉着宁远侯府高攀了你。”
“凭堂姐今日结交了平章侯府的骆姑娘吗?凭骆姑娘一句会领堂姐进宫见贵妃娘娘吗?不过是区区几句客套话,就成了堂姐又可以轻视宁远侯府的底气了?”
“我当真要问堂姐一句,你轻视宁远侯府的底气,到底源自哪里?”
每说一句,卫云幽的脸色便白了一分,心头也跟着下坠,待到卫姮说完,卫云幽脸上的温婉再也没有办法挂了。
娇靥煞白,神情极慌,是连身形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息便会晕过去。
她的底气到源自哪里呢?
就这么忽忽一想,她竟然想不出来。
原先,她觉着母亲糊涂,仗着自己出身范阳卢氏,便小瞧了宁远侯府,便觉,宁远侯府是高攀了她。
眼下被姮姐儿这么一质问,她恍然发现自己犯了和母亲一样的错误。
她,有什么底气在肖夫人面前清高?
揪紧绢子,嘴唇嗫嚅数次的卫云幽终于开了口,“姮妹妹,我是怨要宁远侯府的,真的……很怨。”
仅仅一句话,卫姮便听出了她的怨气,她的不甘。
可卫姮并没有生出同情。
大房走到今日皆是卢氏的报应。
她今日之所以提醒卫云幽,可没有什么好心。
不过是让卫云幽明白,错过了齐君瑜,再难寻一门比宁远侯府更要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