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禁庭,是宫中唯一嫡子的夏元宸,受了无数明枪暗箭,破了无数阴谋诡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他,岂会听不出来她的试探。
她,这是想要了解他了。
是件好事。
在了解中,他也会慢慢让她明白,为何当时对她隐瞒身份。
“命格贵重……嗯,还成吧。不过能活命应该不是命格贵重,许是阎王爷看在我在边关出生入死的份上,功过相抵,放我一马吧。”
这是夏元宸第一次承认,他确实武将,出身也确实尊重。
有了进展的卫姮心头一喜,但她见好就收,没有再问,而是叹道:“既是有功,三爷还是好好保重身了,大邺的百姓需要三爷这样不畏生死的武将守护。”
他都说了在边关出生入死,她说出他是武将,也就顺其自然了。
身上全是伤疤的他,是一位亲自冲锋陷阵的好武将,可比她以前在边关见过一些贪生怕死,只想在沙场练一圈,抢功劳的勋贵武将要好太多了。
夏元宸笑着颔首说好,“只要命还在,一定会为大邺百姓而战。”
为大邺百姓安居乐业而战,百死尤不悔。
可,龙座里的那位对他手撑兵权很不放心了,哪怕明知他身中剧毒,也要把他困于上京。
也许他一直到死,也再难回边关了。
卫姮收回了手,又细细端详他的面色、眸色、瞳孔,少顷,才道:“三爷若还有大抱负,接下来可不能再催动经脉了。”
“余毒只差一点便入您心脉,再来一次,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您。”
夏元宸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凶险。
幽深凤眸深凝着她,叹道:“辛苦你了,以后我再不会如此。”
他的眼神太过深幽,漆黑的眼里更是蕴着让她想回避的柔软,卫姮默默紧了紧手,垂下眼帘。
道:“您记住就好了,遇事总有别的法子解决,大可不必冒着要了自己命的法子,去应对突出的事。”
也是他昨天反应及时,赶紧让血七过来寻她,她用银针及时护住他的心脉,今晨他哪还能强撑着身子,乘马车去找她。
微地顿了一下,又道:“……今晨我只是想看看您是否还活着,并无别的意思,您大可不必撑着身子来侯府寻我。”
眼见着两人的关系要迈出一步,夏元宸又岂容再退回原地呢。
双眼锁定她,慢慢地道:“你好意来小院探望我,我却不在,我怕你生气。”
怕她的冷性情上来,干脆对他不理不睬,那他该如何是好?
想放开她吧,很难。
想留着她吧,又怕她为难。
两两纠缠,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顺了慧安大师所言:万物皆有所遁,顺其自然方是大道。
那便顺其自然吧。
卫姮沉默了,微地抿抿嘴角,“没有生气,我是大夫,您是患者,公孙宴临走前又将您托付我,在他没有回来前,我需照顾好您。”
又拿以前那套说辞搪塞他了。
夏元宸好整以暇地笑问,“照顾我,只是因公孙宴?”
卫姮不假思索回道,“当然啊。”
夏元宸扬了笑,“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说话?”
卫姮猛地抬眼,“有什么不敢?”
为了证实自己敢,她还有意把双眼瞪得很圆。
圆溜溜的,像是林里受惊奔逃的小鹿,格外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