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四肢还是有些虚浮的卫姮坐在绣凳上,初春拿着干净的帕子给她绞干头发,方嬷嬷则在旁边伺候。
碧竹还在内室收拾脏衣物。
方嬷嬷回道:“老身请了三爷去听澜院歇息,等明儿姑娘精神好些,再去见三爷也不迟。”
也没有说男女有别一类的规矩。
其实天底下最没有规矩便是皇家。
叔与嫂,父与媳,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皇朝代代皆有。
便连如今的陛下,年少时也曾有一段不能见光的男女情。
卫姮道:“今晚三爷也帮了我,我方能顺利出宫,嬷嬷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贵客。”
三爷,她可以肯定不是凌王,便是煜王了。
如是煜王还好办。
不受宠的妃子所生,前世早早去了苦寒封地后,从此再也没有归京,陛下千秋也只是送了寿礼过来。
一直到她死,煜王都是好好一个人在封,听说身边连个正妃都没有。
如果是煜王,那就好了。
卫姮如是想着,又抬眼看向方嬷嬷,“嬷嬷在宫里可有见过三爷?”
方嬷嬷道:“回姑娘,老身见过。”
卫姮顺势问下去,“三爷是凌王殿下,还是煜王殿下?”
初春惊到蓦然抬眼,都忘了给卫姮继续绞干头发。
抱着旧衣裳出来的碧竹定在原地,双眼瞪圆,久久都没有眨一下。
凌王殿下?
煜王殿下?
三爷,他是王爷?
三清真人在上,姑娘这是招惹了一尊大神了!
方嬷嬷垂首,给卫姮行礼。
卫姮连忙搀扶起嬷嬷,“嬷嬷这是何意?可是,不能说?”
“姑娘恕罪,适才老身已应了殿下,殿下到底是谁,他会亲自告诉姑娘。”
原来是这样。
卫姮笑道:“嬷嬷何罪之有,三爷既是皇子王爷,他既是吩咐了嬷嬷,嬷嬷又怎么能违命呢。那我便等着他明儿告诉我了。”
“姑娘大度,是老身有负姑娘信任。”
身在新主家,却还不得不听旧主的吩咐,方嬷嬷心里是很自责的。
卫姮不以为然,“皇权至上,便是我,也只能听令行事。更何况,嬷嬷本是从禁庭出来的老人,理当恪守规矩。”
“殿下去听澜院歇息前,可与嬷嬷说了旁的话没有?”
不想让方嬷嬷自责,卫姮转而问话。
方嬷嬷道:“殿下说,明儿他需要问宫宴里到底发生何事。”
到底发生何事。
发生的事可多了。
她在想要不要把自己顺水推船,搅了卫云幽好事的算计告诉三爷了。
那位,可是皇子。
真要想起来,想必也瞒不过她吧。
躺在床上的卫姮翻了身,今晚累是很累,此时反倒毫无睡意了。
今晚,她犯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大错。
从竹屋出来与丹华郡主分开后没多久,便感觉全身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