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男直言道:“痔疮。”
道士的笑脸当即一滞,“因为痔疮自杀,不至于吧……”
短发男无奈的砸了下嘴,“你这道士说话真有意思,痔疮当然不至于。”
“我说呢……”道士喃喃了下后,依旧是笑脸以对,“既然要死了,不想给这个世界留点什么话吗?”
短发男毫不犹豫的道:“我草泥马的!”
道士的笑脸又是一滞,“没骂我吧?”
短发男没回他,又骂了一声,“这个操蛋的世界,再也不他妈来了!”
这次的声音要响亮和愤怒了很多很多!
他人虽然是愤怒的状态,却流出了常用来代表弱者的眼泪。
道士笑脸消失不见,状态改为了凝重,“我不拦着你死,我就是好奇,这个世界怎么你了?泄下压再死好过憋着一肚子委屈走,不是吗?”
短发男想了下,叹了口道:“有理。”
“那唠十块钱的?唠唠你的痔疮。”道士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进一步靠近,为了调节气氛,他刻意学起北方口音,说出了在北方流传很广的小品台词。
“哈哈哈,好。”短发男不禁失笑,但却没下来,而是就地坐下,把两条腿荡了下去,“道长有种的话,过来唠?”
“好。”道士也不含糊,直接坐在了短发男旁边,他的两条腿也荡了过去。
道士的这个表现,短发男是没想到的,他以为对方顶多就是靠近一些呢,于是不禁对对方点了下头,“爷们!”
“纯爷们儿。”道士蹩脚的儿化音让气氛愈发放松了些。
短发男问道:“道长哪里人?”
“八闽。”
“好地方,怎么会到津北这小地方来呢?”
“游历。”道长轻轻敲了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欣赏大好河山,感受风土人情,一路拍拍拍。”
短发男非常直接的问道:“钱从哪里来?靠骗那些病人家属吗?”
他住院的这些天里见过道士不止一次了,也听说过对方的故事。
一开始这道士出现的时候,只是和人聊天,给病人念道经送安慰,没有人反感。可后来,他开始对一些本就崩溃痛苦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讲起了什么献祭……
于是乎,这厮成了保安重点关爱对象。
短发男不认为这道士会真的让人献祭,不过是骗钱的手段罢了。
而对于骗子,他也用不着上社会上那一套礼貌。
“不是唠痔疮的事情吗?”道士尴尬岔了下话题,但见短发男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没有转换内容的意思,于是认真起来,“之前被人认为是骗子,我觉得无可厚非,可现在随着张开道友这颗明星的出现,难道还证明不了这个世界的不凡吗?”
“他会雷法就是明星,我让人献祭联系神仙就是骗子了?”
短发男当即反驳道:“张开老弟用雷法是杀鬼,而你是让人自杀,这可没有可比性。道长,这里是津北,你可不能当着津北人的面糟蹋张开啊。”
道士没有就此展开拉锯的意思,轻轻点头,“好好好,那就当我是骗子吧,但你不是我行骗的目标,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站到这个地方来。”
短发男望向了远处的车水马龙,难掩抑郁的缓缓说道:“按理说我爸还在呢,我是有家的。”
“但那是我爸和他二婚媳妇,他二儿子的家。”
“我这个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人,融入不进去的。”
“这两年我在外面过得很累,就回老家休息来了,这是我的老家,可我却只能住旅店。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只能拎着点儿酒去我爷爷的坟头上。”
接着,短发男讲起了他过去的风光,从学业有成,事业蒸蒸日上,然后转到创业失败,一屁股外债……
说这些的短发男,脑子里和放电影似的在播放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他没有哽咽,但却掉了很多滴眼泪。
“好的时候,身边全是笑脸,现在不好了,电话都没有一个,都他妈躲着我。其实,真不该创他妈的业,好好上班我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短发男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不介意我抽烟吧?”
道士朝他伸出了手,“不介意我要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