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众人,听闻老太君回来的消息,先是心里一慌,随后便趾高气昂了起来,这些年,对于老太君明里暗里的偏心,他们知道老太君的一门心思都她们身上,也全然忘了周成仕为了活命将老太君撞进洪水之中的事!
姒柔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婆母,虽说平日里偏帮周家,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会维护陈家的。
姒柔将张天灵安置好后,赶紧去迎接老太君,周夫人也跟着出去打算告状。
等到了门口,看到老太君现在的狼狈样子,姒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老太君面色苍白,唇色暗淡,全身无力地靠在丫鬟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不是伤口就是淤青和红肿,那条腿还绑着架子,她强撑着拐杖,那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散乱,精神气看着就没有往日好。
“那个孽畜呢?”老太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声音中气十足,跟她惨淡狼狈的模样格格不入。
周夫人在旁边幸灾乐祸。
姒柔一时拿捏不准,老太君说的是张天灵还是周成仕?
难道是在骂她女儿?
平日毕竟不管张天灵做什么,在老太君心里都永远比不上周成仕的!
但上次赏花宴张天灵为她挨了打,应该不至于还骂张天灵吧。
“娘,天灵她受了风寒……昏迷不醒,有什么事等她醒来再说好吗?”姒柔她斟酌了一下言语,到底是硬着头皮维护自己的女儿。
杨嬷嬷很是不解地看着自家夫人,难道三夫人看不出来老太君双眼看着周夫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吗?
老太君被自己宠爱的侄孙扔进河里不管不顾,心里该是多愤怒和寒心!
姒柔见老太君不说话,正想再说一遍。
谁知道老太君只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却带着点愠怒:“怎么,你这个没眼色的,难道在你眼里我这个老东西就如此是非不分吗?”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并不是想找张天灵的麻烦?
姒柔心里松了口气,随后喜色蔓延全身,脸上那张不带褶子的脸,如同开花一般,欣喜若狂。
这样就好,老太君有太后赏赐下来治疗风寒的奇药,到时候她求一颗来给女儿。
随后杨嬷嬷看了看周夫人,拼命朝着姒柔使眼色。
姒柔见此瞬间变了脸色,化身戏子:“娘啊,你是不知道,我的天灵受了凉染了风寒,顶着全身高热,就跑回家来给我报平安,舅母他们带着人还在里屋闹,怪天灵没有救周成仕,还要趁着天灵倒下了想伤害天灵,而且,不依不饶的已经闹了许久了。”
“表弟妹,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周夫人赶紧接话,这姒柔怎么往他们头上乱扣帽子。
“表嫂,我哪里乱说了,太医可才看完天灵的。”姒柔打着哈哈。
老太君想到这几天周成仕的所作所为,还有周成仕将他推进洪水中差点让她没命的事。
又想起来张天灵背着她在暴雨成灾的山林里穿梭的场景,那是她家的姑娘啊,为了救她有多拼命,她全看在眼里,她怎么会让张天灵吃亏。
“呵!看来这些年我当真是老了,如今给你们脸给多了,倒真不把陈家放在眼里了!”
老太君虽然年事已高,但并非是愚昧不清的蠢人,经此一遭,也知道了周家人的嘴脸。
斗米恩升米仇,如今,这周家人算是让她养出仇来了!
“老太君你……”
老太君却不再理会门口的几个人,尽管她现在已是疲惫不堪、又满身伤痕,只是此刻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巨大决心。
她要跟周家做个了断!
老太君理了理发丝和外衫,昂首挺胸,如她当年受封诰命时的郑重,即使六七十岁,却神采奕奕,又一副高贵傲气的模样。
在杨嬷嬷和丫鬟的搀扶下,进了花厅,朝着正厅走去。
还没有进正厅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咒骂声,那些不雅的词汇,在往日里,只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笑话而已,却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如今再来听,好像字字句句的闲话都如咒骂一般,一声声指责如同扎针之痛!
这些人,骂张天灵、骂姒柔、骂陈天佑,还有抱怨她的......
是了,太后说了,这周家就是白眼狼,她怎么这么蠢,竟然一直偏帮这些白眼狼?
几十年前的一点小恩小惠,她一直记着,她忘了她拿多少倍的好去报答,周翠华啊周翠华,你不止眼盲,还心瞎。
“我倒是不知这陈家,如今由你们周家做主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周家老太太先是一愣,看到是老太君进来,立刻将背挺直,满脸堆笑地朝着老太君走了过去:“妹妹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陈家自然是以你陈家人做主呀,又怎么会让我们周家人来做主?”
“看来大嫂倒是懂得很,那为何我刚刚听见大嫂在咒骂我重伤在床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