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大家开始还没有在意,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有人便发现不对了。
我就站在莫老爷身边,忽然我看到莫老爷的脸色变了,居然大声吼叫道:“大家快把火把拿到一起来!”
听到他这吼叫声,我不由有些心惊肉跳,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于是忍不住和小华都凑在了一起。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便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腥味,和一阵低沉的尖叫声。
“扑腾扑腾!”
无数黑乎乎的东西,尖叫着从下方涌出,那是从一个黑嗷嗷的洞口冲出来,口里发出一阵令人浑身发酥的厉叫。
“岩老鼠,岩老鼠!”有人惊恐的大叫着,不断挥动着手里的火把,想驱赶靠近的那些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就像雨中的燕子,成群的四下飞掠,因为火把惊动的那些东西四处乱飞。
幸运的是,大家似乎没有被袭击到,虽然很是恐慌,也有人接触到,但是没有被那东西咬到人。
最后等黑压压的岩洞中似乎静下来,可是耳边还是有着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动静。莫老爷接过一支火把,抬起来举高往上大家才看到。就在大家的头顶上,无数的蝙蝠正呲牙咧嘴的倒挂。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看到蝙蝠,想着那尖利的牙齿,张开腥红带着粉嫩的口腔,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寒。
这要是被这东西咬一口,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还有看着那不断扑腾的,可以伸展很长连翼的翅膀,我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何况在这里的蝙蝠,一只紧紧挨着一只,倒挂吊在岩顶上,还黑压压的根本就数不清。
“是岩老鼠,大家千万不要闹腾,不要再惊动它们!”莫老爷似乎反倒是松了口气:“它们是怕火的!”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莫老爷伸着火把探向一旁。
那里稍低的位置,挂着有几只小蝙蝠,被莫老爷的火把快速的燎到,一股烧焦的肉香传来。和着一阵叽叽的怪叫声,那几只蝙蝠掉在了地上。
他的行动虽然惊飞了几只挨着的蝙蝠,倒是没有再惊动大量的一起飞动。
看着那被烧到半死不活的蝙蝠,翅膀似乎已经烧焦了,叽叽叫着在地下抽动着。我心里发酥也不寒而栗,有些不安的忐忑,也有着一丝丝小小的兴奋。
大人们没有再纠结于这些岩老鼠,而是都看着刚刚那个飞出岩老鼠的洞口。
洞口不过四尺高矮,正是进入岩洞第二层的入口。不过我们不是要进第二层,而是在这洞口边有一根巨大的钟乳石。
它离着地面不到两米高,下面有一个钟乳石的小柱堆起,好像是经过无数年的功夫,滴下的钟乳变成。最神奇的是,地下这钟乳石最上端,居然就是一个天然的小酒坛。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酒坛,但是上面贴有三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殷红的符字让人感觉神秘。在火光照耀之下,那符纸上的每一笔,似乎都散发着令人震撼的色彩。
显然这就是骆伯伯让人来拿的符纸,大人们看着那里,没有马上动手。
因为这些人里面,有人凤的弟弟唐人虎跟着,他和我最小的堂叔的哥哥唐小牛是同学。他示意了莫老爷一下,莫老爷似乎明白了,然后顿了一下之后,便神色肃穆了起来,对着那酒坛念念有词起来。
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一种咒语。
果然在莫老爷念完之后,他便小心的揭下了其中一张符纸,再小心的让唐人虎收好之后,带着大家便依次出来岩洞。
不知道为什么,回首望着这岩洞,我忽然感觉有些亲切起来。因为我居然隐隐感觉到,自己进了岩洞之后似乎胆大了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却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莫老爷最后把那只公鸡解开,带着一起下山。
我显得有些轻松,和小华一起下来,大家一直过了那条满是水的水渠,我还回头看向岩洞方向。
刚刚到大宅弘扬堂旁的大屋边,正好靠着近十九爷家。便看到一堆人在闹闹穰穰的议论,大部分都是一些村里的女人。
据说是人凤堂客家来人了,正在人凤家里闹事,但是邻居们暂时不方便出面。这是人家的家事,大家就是有心也是感觉无力。因为双方激动起来,娘家人说要过来打人愍。
自小我便知道,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因为,打人愍这种事情,代表着一家或者一个家族,率众上门讨说法,针对的自然便是对方家或者家族。
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毕竟本来是姻亲之家。百年难得修得的姻缘,却因为某些事情,被迫走到了对立的面上,或者说是生死对头的面上。
自小到大,我是见过两次打人愍的。
第一次,自然就是人凤堂客的这次死亡,她娘家过来我们村子里打人愍。另外一次却是我们出去打人愍,那是因为对方那个家庭里的人,害死了我们家族里的女人。
不管是哪一次,我都对这些事情记忆犹新。
这可能也不能称为一种仪式,或者应该叫一次行动,也许会更加的贴切一些。
不管如何,它都不算一种什么好事,是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家族,对欺侮或者损害了自己的人或者许多人,发动的一次声势浩大的所谓的讨伐。
这种讨伐本来具有正义,但是无可避免会出现一些极端,甚至据说在一些疯狂的行动中,还出现过死人的事件。
这样说来,这些事情是违法的。
但是在那个时代,甚至在那个大家心地还很善良的时代,这是弱者一次愤怒的怒吼,或者说有理一方的行动。不管如何,大家也是认为是一次正义的讨伐。
甚至在那个时代里,政府明明知道有这种事情,但是大多数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没有出现格外疯狂的事情,一般都会容许弱者发泄一番之后,然后不了了之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