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林氏的堵心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用马车把高姝运回镇国公府,林氏刚把屁股坐下,圈椅都没捂热呢,荣国公夫人就带着世子爷程鼎誉闹上门来,要求退亲。
林氏一听就火冒三丈。
“不过是被马蜂蛰了,待消了肿,雪肤膏一抹,能影响什么容颜?至于凉薄到退亲吗?”
她女儿是受害者啊,她没责怪程世子“作为未婚夫,没半句安慰”就不错了,他们还倒打一耙上门闹退亲?
要不要脸了?
林氏把茶盏“砰”的一声撂在高几上。
荣国公夫人也把茶盏重重往高几上一搁,冷笑道:
“镇国公夫人真会避重就轻,与破相何干?是高姑娘德行有失,单穿一条肚兜就敢跑院子里去,叫一群外男看光了身子!”
“什么?”
林氏震惊万分,忙去女儿房里质问大丫鬟红燕,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亲家所言非虚时,林氏头痛欲裂,忙把婆母高老夫人请出来坐镇。
高老夫人本身德高望重,又是当今皇后的母亲,荣国公夫人确实收敛不敢放肆。
高老夫人坐上主位,手捻佛珠道:
“亲家别急,姝儿这事事出有因,算不上德行有亏。”
“这样吧,嫁妆我们加上三成,另外您的小儿子可结束外放,今年便调回京,再升一级。你看如何?”
这条件诱人啊。
外地做官多苦啊,哪有京官待遇好又体面。哪怕平级调动荣国公夫人都乐意,何况还能上调一级!
相比程世子,荣国公夫人本就更偏宠小儿子,哪有不应的?
只是苦了程世子。
“娘,在家不是说得好好的,必定把亲事退了,绝不让儿子戴绿帽么?”
“怎的一摊上弟弟,就全变卦了?要不要如此偏心啊?”
“我不干……”
“被人看光失贞的女人儿子不要……”
荣国公夫人拽着死犟的儿子告辞,程世子穿过长廊和花园时叫嚣了一路,引得无数仆妇下人侧目,直到程世子被拖上马车驶离,才终于耳根清净了。
高老夫人冷眼看着林氏:“待高姝病好后,禁足两个月。晨起跪搓衣板半个时辰,再抄写《女戒》《女训》各一千遍,闭门思过。”
林氏惊了,各抄写一千遍?
哪怕平摊到每日,也得一日抄写三万字啊。
手还不得酸死?
何况还要跪搓衣板,一跪就是半个时辰,膝盖都得跪废了!
林氏刚想替女儿求情,就被高老夫人一个瞪眼吓得不敢吱声了。
高老夫人没去探望高姝,这表明了她决绝的态度。
——纵使事出有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胆敢衣裳不穿就往门外跑,也绝非有教养的!
——何况,平日里高姝就嚣张跋扈,性子亟需好好打磨打磨。
——此时不打磨,难不成嫁出去,等着婆母来磋磨立规矩吗?
高老夫人的一番苦心,林氏这个打小溺爱孩子的娘亲是体会不到的,她感受到的只有老夫人的无情!
“老虔婆,不是自个生的,就是不知道心疼啊!”
当夜,林氏在心里骂骂咧咧了“老虔婆”一整夜,辗转反侧搅和得镇国公睡不安稳。
镇国公索性丢下她去小妾房里睡,这下气得林氏更加胸闷难受了。
哪知,次日一早,更加炸裂的消息飞进林氏耳里。
——昨夜,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婆媳俩,亲自登门靖阳侯府,给高镍提亲去了。
且定亲流程走得飞快。
原本要耗上几个月的,高镍一声招呼下去,各个衙门给加班加点特事特办,一夜间就搞定了纳采、问名和纳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