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沛亭看着她,温和地笑道:“那就两清了,谁也莫怪谁。”
“嗯。”傅玉萱察觉到他眼神里的炙热,不愿再多做停留,从地上搀扶起哥哥,便匆匆告辞离去。
却不想,马车刚驶离两条街……
陈沛亭又策马追了上来,他掀开窗帘,把手里的药罐递进去道:“这药你拿着,不必与我客气。”
马车内的傅玉萱,只好接住,轻声朝他道谢。
在他炙热眼神的注视下,傅玉萱微微低下头,耳朵尖控制不住地开始泛红。
见状,陈沛亭轻轻一笑,道声:“后会有期。”便放下了窗帘。
窗帘挡住,傅玉萱才觉得放松多了,抬起小手揉了揉微微绷紧的面皮。
马车外,陈沛亭只冷然朝傅景玄点了点头,就策马离去。
傅景玄当然感受得出陈沛亭的冷淡,他内心很是不忿,讥讽首辅陈家一家子势利眼,瞧不起他二房。
但想起妹妹手中的雪肤膏,他又嘴角笑了起来,撩开窗帘,从妹妹手里一把夺过药罐,笑道:“看吧,还是妹妹你的面子最好使。”
傅玉萱想起方才的尴尬事,就微微着恼,偏过头去不想搭理自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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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玄得了药,回到府里,就抢先沐浴,赶紧抹上药。
这夜,二太太乔氏来寻他:“景玄呐,如今你高中了进士,是时候扬眉吐气去陈家下聘了!”
之前催着傅景玄下聘,他一直拖着,说中了进士下聘更有面子。
果然,高中进士后,傅景玄同意了。
他坐在灯下核对娘亲写好的礼单,想起陈黛羽缺了两颗门牙,说话都漏风,他就不屑地道:
“娘,聘礼不必多给,她缺了两颗门牙,聘礼得打折扣。”
说着,他拿起一支笔,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
随后,他又道:“她不是处子,聘礼得打折扣。”
“唰”的一下,又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
接着,他又道:“如今儿子高中进士,入了翰林院,再不是从前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没必要倒贴这么多聘礼。”
“唰”的一下,又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
最后,傅景玄来回检查三遍礼单,又“唰”的一下,划掉了一样还算贵重的聘礼。
这才交还给乔氏道:“娘,挑个吉日,就按着这上面的下聘就够了。”
二太太乔氏仔细一看,好家伙,礼单上贵重的聘礼全给“划掉”了,甚至好几样还比较贵重的聘礼也给干掉了!
只剩下些……
不值钱的锅碗瓢盆和滥竽充数的小凳子这些。
乔氏呐呐道:“景玄啊,这样……不合适吧?你迎娶的毕竟是首辅千金呐。”
傅景玄一想起今儿陈黛羽鄙视他的那副嘴脸,以及她哥哥冷待自己的样子,就来气: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一个非处的破鞋,我这个进士肯要她,都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再说了,咱们二房不富裕,钱财全下聘给她家了,咱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
二太太乔氏想着也对,自家手头紧,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有钱给陈家下聘,还不如留着自家慢慢花呢!
反正首辅陈家家大业大,不缺他们这点聘礼!
就这样,五日后,二太太乔氏连下聘人都没舍得花钱请,让府里管家张罗几个小厮,挑着担子,就去首辅陈家下聘了。
首辅陈夫人一看,简直气坏了!
别家下聘至少六十抬聘礼啊,体面点阔绰点的人家,更是能出得起一百二十八抬!
他们二房倒好,统共就六抬东西?
里头,还全是些滥竽充数的小凳子和锅碗瓢盆?
像样点的聘礼,是一点没有啊!
合着,娶个媳妇,他们是一点血都不想出啊?
啊?
首辅陈夫人当即黑脸道:“这么点聘礼,当打发叫花子呢?”
“哪来的,抬回哪去,我们陈府不收!”
却不料,下聘的二房管家,尬笑地劝说道:“亲家母,您就收下吧。我们少爷说了,陈六姑娘不是处子,就值这个价。”
连不是处子都拿出来说?
首辅陈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