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最早的老兵,不足三成。”李砚又跟了一句。
赵标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叫你的人注意,这波进攻有些古怪。”李砚狭长的眼眸,眼角更是微微上扬。
果然,徐徐抵进的匪军进入弓箭的射程后,变得极为沉稳缓慢,身子压的很低,盾牌上举的角度控制的很好,飞舞的箭羽覆盖上去,几乎就没有造成多少伤害,他们用最笨拙的方式,规避了弓箭的威胁。
赵标捡起一个大盾,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的走出箭楼,亲兵也像他一样,捡起步兵大盾,沉默地跟了上去。
李砚没有回头,嘴角扬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身上,光芒溢散融化,金光在盔甲上蜿蜒流淌,金甲神灵一般。
他低头看向城下,像神灵低头,俯视众生。
五十步,匪军开始小跑,动作幅度不大,三十步,速度猛地提了起来,跑在最前面的几百人突然分成几个小方阵,每个方阵里有五个云梯,五架云梯贴在一起,同时竖起,云梯还在架设的同时,已经有匪军举着盾牌,窜了上去。几乎是一瞬间功夫,六个大规模的云梯架子就搭上城头,而云梯上同时上去了几十个匪军。
盾牌层层叠叠的罩住云梯上的士兵,缓慢又坚定的向上攀附,像一只巨大笨重的铁甲虫,仗着自己皮粗肉糙,完全不在乎自上而下狂乱的箭羽。
而这几只铁甲虫周围,无数的单薄散乱的云梯一时竟没有人关注,而借着守城士兵注意力被吸引的同时,匪军士兵飞快的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像山崖间跳跃的猴子,灵巧敏捷。
这笨拙的招数,似乎真有奇效。
而城下的弓箭手则开始对准墙头,一波波的倾泻箭雨,
亲兵的盾阵保护着赵标,赵标急促的喊着:“火油,准备火油火把,动作快!动作快!”
:“来了来!”张铁力抱着一桶火油,几个亲兵扛着盾护着他。
:“来什么来,丢下去,点火!”赵标突然觉得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张铁力居然如此愚笨。
:“哦。哦哦”张铁力慌乱的抱着火油靠近垛墙,伸头出去看了一眼,举起油桶向下倾倒下去。只这一个瞬间,张铁力的上半个身子暴露出去,”啪“的一声轻响,一个血淋淋的箭簇从他背后冒了出来,张铁力闷哼一声,身子扭动一下,又继续趴在墙边,扶住手里的油桶,向下倾倒。
赵标身子贴了过去,一手把油桶向外轻轻一拨,一手把张铁力扒拉开来,:”火把丢下去。快!”
张铁力的身子向后翻到,赵标一把托住,眼睛猛然缩起,张铁力胸前赫然两根箭矢,一根从胸甲的缝隙里穿过,深深的刺入心口,他的眼神都已经涣散。
赵标将张铁力抱在胸前,眼眶血红,这个稳重可靠的有些愚笨的男人,嘴巴喃喃而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这样在他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火焰从墙头顺着火油迅速的向下延伸,一直延伸进盾牌组成的铁甲虫中,“轰”的一声,火焰砰然炸开,整个组合云梯上的几十名匪军全部都燃烧起来,惨叫着从云梯上跳了下去,又烧着了令人闻之作呕。
不过,终究有匪军借着守军这一刻的空档,闯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