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如辉和杜高离去,小皇帝夏炽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张大帅的密折,让他心里说不出的快意,想要与人分享。
年轻的小皇帝毕竟还有些少年心性,而且,孙燚这看起来甚是拙劣的挑拨之计居然收获奇效,让皇帝心里另有一番感悟,北邙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不可战胜。
:“换便衣出宫,朕瞧瞧王师去。喊上太医,嗯,上好的人参带一支去。”
小宝子忙碌起来。
这些天,金陵不算太冷,屋子里却点了两个炉子,有些燥热。
王铁头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
:“王师。”夏炽看着王铁头面容枯槁,暮气沉沉的样子,悲从心来。
王铁头声若游丝:“陛下,恕老臣不能起身接驾。”
:“无碍,无碍,王师好好歇息。”
王铁头干枯的脸皮动了一动:“陛下此来,可有要事?”
:“没事,没事,朕就是来瞧瞧王师,瞧王师无碍,只是精神差点,朕也就放心了。”夏炽不忍心再拿公务来烦扰王铁头。
王铁头很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抹轻松的微笑:“陛下,臣老了,不能再为陛下分忧,陛下自己,要辛苦些了。”
:“王师,你好好养病,养好身子,朕还要多听王师的教诲才成。”夏炽又红了眼眶。
王铁头闭上眼,喘息了一阵,又睁开眼道:“有对立,才有制约。不是坏事,不是坏事。。。
夏炽握着王铁头干瘪枯瘦的手,连连点头。
王铁头吐出一口气,又闭上眼,喃喃道:“陛下,朝政不决,可问太傅。北邙有乱,可问大帅。”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又令人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柳大人下了早朝,气鼓鼓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孙燚的府邸,今日阳光不错,曲先生眯着眼躺在躺椅上,盖着一件薄毯子,悠然自得的晒太阳。
身边的小茶几上沏了一壶茶,柳大人走过去,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抬头灌入嘴里,茶水早已冰冷,却依然没有剿灭他心头的火。
:“几十岁的人了,急匆匆的成何体统。”曲先生眼睛微微睁开一线,身子一动未动。
下人给柳大人送来一个小椅子,柳大人气呼呼的坐下:“你还有闲心睡得着?这几日,朝中七成人上折子弹劾你那个不听话的义子,你都不着急?”
:“急甚?允他断人财路,不允人告他黑状?”曲先生好整以暇,不为所动,似乎理当如此。招呼一声:“罗嫂,给柳大人换壶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