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叼着一根草杆,坐在黄骠马上左瞧右看,百般无聊。
广袤草原上的行军,初始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厌倦,每日同样高远的天空,同样辽阔的草原,除了自己的军队,见不到任何人影。
草原上野兔很多,躲在草丛里,像是很机灵的样子,实际上蠢的要死,一箭一个,得来毫不费工夫。兔子肉并不好吃,没有什么油脂,偶尔打打牙祭还行,多吃几口就难以下咽。
若是运气好,遇见大的黄羊群,野驴群,那就是狂欢的节日。只是这样的运气实在不算多见。
向导王稀罕,李喜坐在马上,身子一摇一晃的,眯着眼,像是闭目养神,这都是在马背上生活了足够久的汉子,才能在晃悠的马上睡得着。
太阳西偏,这是茫茫草原上唯一能校准方向的标识,这一日差不多又走了百来里路,算算日子,几乎深入草原一千多里。居然还没有见到任何部落。
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抬眼望去,一只巨大的黑影划破湛蓝天空,向远处飞去。“海东青?这是海东青吗?”小柱子眼睛瞬间亮了。
:“大人,这是金雕,不是海东青,海东青要小一些。”刚才似乎还眯着眼打盹的王稀罕低下头,收回视线,回答小柱子。
王稀罕长得就怪稀罕,鼻子又长又挺,两个眼睛离得特别远,好像有仇似的,今生不愿相见。
这反而让他的视界变的比一般人要宽了许多,真正做到眼观好几路。
:“大人,看见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影子吗?那是乌柞山,金雕住在那里。这个季节,那里是吐拨术部落的牧场,这个部落有五千多人。”
小柱子手搭凉棚,瞧了半天,除了草浪斜映夕阳一片光亮,啥也看不出来。
:“稀罕,还有多远?”小柱子引以为傲的好眼神落了下风,不羞不怒,反而打起了鬼主意,王稀罕这眼力,天生就该做斥候。
:“远着呢,好几十里地呢。我现在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影子。”王稀罕眼睛又眯了起来,像是是舍不得多用。
另一个向导李喜睁了眼,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过了乌柞山,就算真正进入草原了。那些水草肥美之地,都让那些大部落占据着。”
:“大部落?那就最好不过了,大部落收获才多。”小柱子挠着下巴,喜滋滋的,辛苦跋涉这么久,终于看见猎物的影子了。
小柱子拨转马头:“吩咐下去,找个地方安营,放出警戒,我回去中军一趟。”
整整一个四月,两支人数均有四五千之多的骑兵队伍如幽灵般在广袤无垠的北邙草原上游弋穿梭着。
他们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忽而分散,忽而聚集。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十余个规模各异的草原部落竟然在一夜之间惨遭战火洗礼与血腥屠杀。
然而,草原实在太过广袤无边,再加上正值各个部落迁徙游牧之际,导致信息传递变得严重滞后。待到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到黑石城时,已然过去了漫长的大半个月时间。此时此刻,草原上也悄然步入了初夏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