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是。”粗壮汉子恍然。
乌那日看着自己手下朝夕相处的将士们怒吼着向城上攀爬,然后又被雨点般的落石砸下,八千士兵不过两个时辰,剩余不足三成,最初的胆气和冲劲荡然无存,躲在仅剩的几家云梯后面,冲,冲不上,退,退不得。
城墙脚下,残肢断臂,断裂的刀盾泡在黑红的血水里,无数尸首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仿佛草原上过冬时候宰杀待冻的羔羊。
:“将军,冲不上去了,兄弟们死伤惨重,力气消耗殆尽,再冲就是送死啊,你不能让兄弟们都死在这里吧!”一个小腿明显怪异扭曲的千夫长撑着一杆断枪,跌跌撞撞的来到乌那日身边,苦苦相劝。
:“不冲怎么办,进攻的号角不停,你敢停?斩全家!”乌那日吐了一口白沫,喊了半天,声嘶力竭,嘴里一股血腥气。
乌那日抽出战刀,眼里露出决绝的神情,放声对四面大吼,嘶哑难听:“兄弟们,老子带你们冲,上不上去,老子和你们死一起。”
:“那就死一起吧!”那受伤的千夫长愣了一愣,看乌那日的神情不是假的,也只能叹息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甩了甩刀上的血水,站在乌那日身后,不得不说,北邙人的凶悍,确实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天上的投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双方的弓箭手还在零零星星的散射,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淡了,而凄惨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惊胆寒。
天近黄昏,一轮残阳斜照,赤峰山城笼在一片血色中,沁染在城墙上的血斑斑点点,城下尸首间凌乱的战刀闪着红光,仿佛一双双妖冶的眼睛,不屈,不甘,又无能为力。
乌布图再次向后方望了一眼,进攻的号角不知疲倦的低吼,感觉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展示指挥者至高无上的权柄,让你去死,你就该去死!
咬了咬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咽喉涌上一股血味,乌布图一扭头,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咆哮:“乌阿土!该你去了,破城,或者死!”
身材健壮,手持一长柄战刀的乌阿土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向后方中军狠狠瞪了一眼,一拨马头,:“小的们,跟老子去死!!”
身后几十名亲兵“嗬呼嗬呼”的叫嚣着,挥舞兵器,跟随他到阵前,乌阿土用力一举长柄战刀,声音在场上炸响:“月河部落的兄弟们,今天!我!乌阿土,与你们一同去拼命,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们可以死,月河部落不能亡!”
乌阿土遥望中军,又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兄弟们,跟老子上!!”
月河部落最后八千士兵乌泱泱的冲了出去。
号角声陡然一变,传来收兵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