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也没有和她客气，径直问道：“何阿姨，好多年不见了，你过的怎么样啊？”
何美芬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了谢时清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轻声说：“过的也就这个样子吧，反正饿不死。”
随即顿了顿，才继续说：“当初我离婚后，心灰意冷，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想着我···想着我还有亲人，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便离开了县城，去了外面。”
“只是外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好，以前我工作体面，那是家里托了关系，离开县城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连一个好一些的工作都找不到。”
“后来身上带的钱也花完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去端盘子洗碗，后来也跟着进了厂，可始终不是很适应，后面又零零散散的做了不少的事情，好在现在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好歹比前几年好一些了，能够养活自己了。”
许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原本保养的很好的手上此时满是老茧，看着也很是粗糙，一看就吃了不少苦，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最后点了点头，“挺好的。”
至少比那个时候好。
何美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倒是你们，恭喜你们，我····我后来回去县城的时候，看到学校贴出来的喜报，你们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其实挺开心的。”
其实不止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她还看到他们了，年轻的男生女生脸上带着开心的笑意，她远远的看着，心里先是说不出的愤恨，既恨女儿不争气，也恨自己没用，后来又恨许秋和谢时清有些绝情。
只是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她甚至在那瞬间想过要不要上前去祝贺一声。
可是想到自己之前和许秋在医院扭打在一起，想到自己女儿害的谢时清被绑架住院，她就没有那个脸上前去。
尤其是那两年她在外面过的很不好，人生的落差特别的大，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到底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而那些伤害，显然不是一个道贺，一个道歉就能够弥补的了的。
现在再见面，看着许秋和谢时清的样子，显然这些年他们过的很好。
这就很好了。
“谢谢。”许秋淡淡的说了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林晓也出来了吧？”
听到女儿的名字，何美芳一愣，心里不由揣摩起来许秋为什么要问起她来，她沉默了好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她出来了。”
再度提到女儿，她的声音已经很平静了，平静到似乎对于她而言，林晓只是一个陌生人了一样。
还没等许秋问，她便毫不避讳的说：“她恨我。”
这话很轻，又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沉重。
许秋问：“因为徐苘？”
“对。”何美芳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她觉得是我搞坏了他的名声，害的他被迫出国，要是当初不是我的话，说不定徐苘早就把她救出来了，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许秋：“····”
这很难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这些年，我为她安排的事情，为她打算的事情，她全都视而不见，反而觉得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缘分，真的不能强求。”
“母女之间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