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虔婆,也太狠心了,呸!”先前温和的声音充满怒气,让人一听就知道说话者很生气,这是原身外婆的声音。
“是啊,妹妹,你那小叔子,简直心肠歹毒,你公爹给你们留一袋谷子,他们竟然也要抢走!”
这道声音林秋缘表示刚刚没有听过,嗓门很大,言语间满是愤愤不平,听得出是个豪爽的妇女。
“大姐,可苦了你了……呜呜,谢天谢地,秋缘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先前我的念儿也是,上吐下泻,身上还起疹子,我生怕她发高烧没了……娘和姑母一路上挖草药,挖挖停停的,我们就是这样才耽搁了路程,不然早就追上你们了……”一道女声抽泣道,听得出声音里满是担忧和自责。
“多亏姑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偏方,去路边捻了一撮泥冲水给念儿喝,喝了几天,念儿才好……要是念儿要是有什么事,我都不想活了。”林秋缘听见这人擤了一把鼻涕,继续抽抽噎噎地说道。
“行了,莫哭了,等下惹得你大姐又哭了……小声点,别把几个孩子吵醒了。”一道有些严厉的中年妇女开口打断哭声,听得出说话的人是个爽利干练的人。
“哎呦,念丫头那次水土不服可把我们吓死了,没法啊,又吐又拉的,我们就放慢了速度,最后还是你娘想起来个偏方,一碗泥水下去,当晚念丫头就不吐也不拉了,第二天疹子就下去了。”严厉的中年女声也放轻柔了一些,声音里满是庆幸。
林秋缘没有睁开眼睛,感受身下的硬物,她知道自己又被放在独轮车上了。
闭着眼睛假寐,听着几个女人讲着家常,慢慢地,林秋缘捋清楚了几家人的关系。
出发去树林前,来交代一番话的是外公,年纪最大的是舅公,是外婆的亲哥哥,外婆娘家姓陈。
这次逃荒,还是舅公主动找到外公外婆提出要一起走的,舅公只有这一个妹妹,放心不下妹妹和两个年龄不大的外甥,尤其二侄儿还是个哑的。
一大家人一起走,人多一些,起坏心的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
二侄儿说的就是二舅了,原身的二舅是在5岁的时候反反复复发高烧,村里的半吊子大夫开的药并未起效果,人差点烧没了。
还是外婆想到一个土方,跟四邻借了白酒回来,全身给二舅抹上,这才退的烧。
但是这一烧把嗓子烧坏了,二舅不能说话。谢天谢地,只是哑,不是聋哑,二舅能听见人说话,交流都是靠手指比划,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外婆家的两个舅舅,二舅叫永康,幺舅叫永安。
年纪最大的青年是大表舅,比她爹小一点的是二表舅。
在火堆旁跟娘和外婆说话的三个女人,声音严厉一些的是舅婆,老人的声音是最好辨认的,似乎是姓何。
嗓门大听着很爽利的是大舅母,大舅母娘家姓朱,和大舅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林秋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一直抽泣的是二舅母,二舅母娘家姓卫,和二舅目前只有一个女儿,叫陈念,才3岁,先前和原身一样,生了重病……等等,原身几岁来着?
林秋缘觉得可能还是要看清人脸才能分辨清谁是谁,所以她扭头往火堆那边看过去。
昨晚睡着男孩的岩石上,现在并排躺着两个男孩儿,一个是原身的哥哥,另一个肯定就是大舅母家的儿子了。
岩石旁边也放着3辆独轮车,中间那辆独轮车上也睡着一个小姑娘,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应该就是大舅母的女儿了。
火堆上盖着灰,并没有燃起来,想来是她爹存了火种留着用。
火堆旁,外婆和舅婆坐在中间,娘靠着外婆右手边坐着,舅婆旁边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纤瘦的女人,想来就是二舅母了,二舅母旁边顺势坐着个脸庞圆润的妇女,那必定是大舅母了,确实如自己想象般豪爽。
林秋缘早上喝了半碗水,又喝了一碗薄粥,刚刚睡着还没觉得,现在睡醒了,只觉得尿意涌上来……
她试着动了动,把被子踢开坐了起来。
林秋缘的动作很快引起了旁边几个话家常的妇女的注意力。
柳芸娘第一个发现林秋缘醒了,马上就要站起来。
但可能是因为饥饿的原因,她刚站起来就发昏,腿一软差点摔倒。
“芸娘!”陈氏唰地站起来扶住女儿。
“你看你,你别急!你大嫂子已经过去看了。快坐下”陈氏扶着柳芸娘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