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谷连着掰了快一旬,期间还抽空将被暴雨压弯腰的高粱也给收了回来,一把把地堆在柳家的廊下晾着。
“奶,高粱不拉出去晒着吗?”
陈家和擦了擦额头的汗,靠在门上望向正在架高粱的何氏,脸上有几分不解。
“不急,先晾一晾,再挂起来晒,这几日天气多变,都估不准这雨什么时候就来一场,这高粱不像苞谷,跟谷子一样,它被雨一淋就发芽了……”
何氏麻利地将一把把高粱架在一起,一边同帮忙的孙子孙女解释着。
“发芽的谷子不好吃……卡颈!”
林夏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想到以前在老家,晒谷子的时候突然下雨,小叔他们睡懒觉误了收谷子的时辰,后头发芽的谷子都进了他们一家的肚子,很是难以下咽,还不如糠呢!想到那个滋味,林夏至都嫌弃地直皱眉。
“哈哈哈哈,哥,你又跟覃百亩学!”
林秋缘捧腹大笑,卡颈什么的,实在是太广普了吧!
覃百亩是覃虎的小儿子,今年才四岁半,还没到入学堂的年纪,人长得乖巧,几个娃娃平日在村里碰上了,便会带着他一起玩。
加上他们家乡的方言与蜀地方言有些用词上的差异,林秋缘以前在广c生活过一段时间,每每听见这些特色方言都会捧腹大笑,几个娃娃都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得了乖乖,别笑疯了,一会儿停不下来。”
陈氏拍了拍外孙女的脑袋,示意她一边儿去,别在这挡道。
田坎上也被开了口子将水放干,男人们摸了不少鱼和螺回家,小个头的鱼全都扔进池塘里继续养着。
大鱼吃不完,何氏带着儿媳们把鱼都晒成了鱼干。
地里的菜也被摘回家,能泡的就泡,缸里泡不下的,长得漂亮的菜蔬就被单独放一旁,让柳幺舅赶着牛车去当货郎时就卖掉;长得一般的菜就进了肚子或是晒成干菜;若是菜长得实在磕碜或是被虫蛀了,就会被抱去牲畜。
看来颜值即正义这话说的没毛病,就连蔬菜界都是这般的看颜值下碟。
开镰割稻的前一日,全家人就柳幺舅这流动摊贩的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做这一话题又举行了家庭会议。
“娘!你就让我去吧!我不累的!田里我也帮得上忙的!我正午去卖,卖完了我就回来帮着打谷子!搓叶子我早上早点起来都行的!”
柳幺舅觉得大热天正是卖这种清凉饮子和食物的好时机,各家各户都要打谷子,那可热得不行!这时候若是来上一碗用井水湃过的饮子或是神仙豆腐、冰粉和凉粉……那滋味儿可简直不摆咯!
“三儿,这天儿又晒又热!大中午的你去卖什么?小心中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氏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太热,可是会热死人的!
“就是!咱手里还是有点闲钱的,你不用那么拼……”何氏也劝道。
“舅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喜欢做生意。娘,你就让我去吧,二哥都帮我设计了遮阳棚了,不信一会儿装上你们看!”
柳幺舅一听众人都不要他去,都有些急了,拽着他娘就想拉去看改装的牛车。
柳二舅望向自家傻弟弟,无语望天。
“娘,遮……走,看。”
柳二舅迎着他娘逼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站起身,把一家子带去了他们家的院子里。
牛车上用篾笪编了个车厢,并且顶上有用棕叶搭成的车篷向前延伸,就连牛车也被遮盖住,倒是有几分清凉。
“这,你们什么时候做的?”
陈氏瞧这做派,几人怕是早有预谋。
“娘,您别骂二哥,是我求着二哥帮我弄的,娘,您就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