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贝珠护(2 / 2)

八贤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再次回忆白芨道士的话,突然,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瞪大眼睛惊恐地说:“不对不对!糟了!白芨说这里是思生豆法术不能企及的地方,那他把思生豆放进我心口做什么?这该死的白芨,我要回去问清楚!我不要找回那十天,这次势必要让他把我送到遥沙面前,否则我就掐死他!”

说到这里,八贤突然又泄了气一般,接着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小虎安静地看八贤表演,只见八贤闭眼冥想,一遍又一遍回忆着穿越那晚发生了什么,然后,上吊一事便清晰地浮现在八贤脑海里,仿佛一道光照进了黑暗,得出假设后,剩下的就是验证了,八贤立即搬来凳子,取来绳子就往房梁上挂,一脸懵懂的小虎突然反应过来自家老爷又要上吊时,吓得脸都白了,似面粉敷上那脸一般,小虎赶紧死死抱住八贤,并大声惊呼:“老爷!使不得!使不得!”

八贤推开小虎,说:“别担心!你家老爷死不了,我走了,把你老爷还给你,但是我先说好,如果遥沙在八城,我还要回来!”

小虎一听吓得魂魄俱散,刹那间想起了利知子的话,于是赶紧拼命大喊:“快来人!老爷中邪要上吊!”

这下八贤急了,经小虎这么一喊,家仆们肯定乌央乌央地朝这里赶,还怎么上吊?于是大声制止小虎道:“你别喊啊!我一会儿就好!一分钟一分钟!”

说完就上了凳子,小虎赶紧上来,一面死死抱住八贤的两条大腿,一面依旧拼命大喊着:“来人啊!来人!”

八贤远远瞧见几个家仆已经飞奔过来,情急之下慌忙抬腿猛地一脚踹开小虎,在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八贤快速踢飞凳子,上吊了!

一大堆家仆冲向八贤,在八贤断气前将他救了下来,八老太太那边本就气不顺,还未回到自己的小院,便听闻小虎惊慌大喊,心中若受重锤猛然一击似的,顿觉胸闷气短、全身不适,在丫鬟的搀扶下慌忙从半路折返,刚踏进房间一眼就瞧见了刚被救下来的八贤,还好人还在,八老太太捂着胸口、流着泪、气愤至极,指着八贤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不肖子孙,鬼迷心窍了!为了一堆白骨执迷不悟,置家中老母及传承家业不顾,竟要我一五旬老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今天即便死了,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你又有何面目面对你死去的父亲!”

八贤见老祖宗训话,不敢顶嘴,只好任由其发挥,接着,八老太太厉声命令道:“来人!把你们八老爷绑了,好生看守,不得离开一步!”说罢,八老太太叹着气离开了。

家仆们得令想把八贤绑住,但八贤可不似八喜林般儒雅,被人说绑就绑,一个家仆拿着绳子上前,八贤立即怒斥家仆道:“放肆!谁敢动!”

话音一落,家仆一拥而上,就准备把八贤绑了,但众人却不知眼前之人非八喜林,而是八贤!八贤自小学习格斗,战力可不是吃素的,只见八贤抓住一个家仆的胳膊,转身就赠送一个爽脆过肩摔,紧接着三拳四脚就把家仆们打得人仰马翻嗨上天!

八喜林不会武功,平日也从不与人动手,八贤这超出小虎认知的超强操作,把小虎吓得不轻,在一旁惊呼:“老天,这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发这般的颠狂!”惊吓间,家仆又一个个爬起来,很快便发起了第二轮围攻,小虎赶忙大喊:“别伤着老爷,伤着老爷有你们好果子吃!”

家仆们听后不敢动真格的,结果被八贤踢了又踹、打了又摔,房间里桌椅被打得东倒西歪,家仆们被打得嗷嗷乱叫,小虎见八贤战力惊人,又赶忙到门口叫了许多家仆加入,大家都不敢动粗,只能靠人数压制、多人合力牵制八贤的四肢,又由几个人拿绳子去套八贤,八贤见自己马上就要交代给绳子了,这还怎么走?顿时心急如焚,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八贤心底被激发,似闪电一般迅速窜遍全身,只见八贤握紧拳头发力,不多时全身便续满了无名能量,转瞬从四肢爆发出来,眨眼间就将所有人一齐震飞出去,随即散落一地,房间里越发混乱了,家仆们趴在地上叫苦连连,小虎慌了神,想起利知子的话,便大喊道:“这是妖魔作祟!快呀快呀!按住老爷!老爷中邪了!”

说罢,几十个家仆爬起来再次一拥而上,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把八贤死死抱住,这才勉强把八贤捆了起来,经过刚才的能量爆发,八贤体力急剧下降、玩不动了,再无力同时抵抗几十人的压制,十分无奈地坦白道:“我不是你们老爷!不要捆我!我要离开这里!”小虎凑过来,凶狠地问:“什么妖魔附在我家老爷身上!还不速速滚出去!等我请来得道高僧,必叫你魂飞魄散!”

八贤听闻妖魔二字,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顿觉暴怒难忍、眼睛里放出红色凶狠的光,瞪着小虎厉声喝道:“你敢说我是妖魔!”

说完挣开众人束缚,一脚踢在小虎的肚子上,痛得小虎当即失去站立能力、坐倒在地,小虎一边捂着自己痛得要命的肚子一边死撑着大喊:“快,把老爷的腿吊起来!报告太夫人!”众家仆得话,合力把不停扭动身体反抗的八贤搬到床上,随后把八贤的脚吊到了房梁上,这下妥了,任凭八贤有惊人武力也再无施展的地方,很快,八老太太惊恐折返,又请了几个法术厉害的道士和尚,要给八贤驱邪。八贤见和尚道士扎堆一起来了,哭笑不得,哀求八老太太说:“老祖宗,你给我松绑吧,我要走了,我要去找人,一刻都不想耽误!”

八老太太爱子如命,一听这话吓得魂身分离,以为八贤要追随香香小主而去,立即叫道士火速处理,只见为首的道士用桃木剑挑出一张驱魔符咒,在八贤身边绕了三圈,一边绕,口中还一边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咒语念毕,道士在八贤面前口吐大火把驱魔符咒点燃,差点没把八贤的眉毛胡子烧掉,吓得八贤一脸惊恐、拼命地往后缩脖子,不多时驱魔符咒化作灰烬,一旁的小道童急忙端来一碗白酒,道士把符咒灰烬悉数洗涮于酒内,后递给小虎,说:“这是驱魔符酒,给八老爷服下,妖魔立走!”小虎看向八老太太,见八老太太慌忙点了点头,他便端着驱魔符酒小心翼翼地靠近八贤,几个家仆负责扶起八贤的头,八贤气得脸都绿了,大喊着:“你们别乱来!我不是你们老爷,我是……”

八贤还来不及自报家门,就被小虎灌进一口驱魔符酒,呛得直咳嗽,小虎拍了拍八贤的胸口,准备灌第二口时,八贤见解释无甚用处,便奋力抬头用力一顶,驱魔符酒打翻,一滴不剩全洒了被褥上,八老太太看得心惊肉跳,忙抓住道士问:“我儿中了什么邪?怎生这般凶狠?”道士不假思索,张口就来,说:“八老爷这是鬼魅缠身,此鬼戾气极重!太夫人须站远些,别被误伤!”

家仆们听后立即把八老太太往门外推,道士见一符不成,又烧一符,次次都在八贤面前喷火,把八贤的脸烤了个滚烫热辣两分熟,眉毛睫毛胡子都烧焦了,但每次端来的驱魔符酒都被八贤奋力抬头顶翻,如此反复几十次,被褥都变成了酒酿棉花,八贤的衣服也湿掉大半,染上不少酒气,而小虎愣是没有成功将第二口驱魔符酒灌到八贤肚子里,几个和尚在一旁也没有闲着,站在床旁,死死盯着八贤,一边急凑紧密地敲打木鱼、摇铃铎、击哈子等,一边不停地高声唱着驱魔神曲,三方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宿,八贤体力不支、心力交瘁,只能认怂服软,不管八老太太叫老祖宗了,也不着急离开了,无力又无助地朝着门外的八老太太虚弱地哀求着:“母亲!母亲救我!”

八老太太听见八贤叫自己母亲,高兴万分,喜极而泣,大喊着:“感谢菩萨!总算救回来了!天佑我儿!天佑我儿啊!”道士见状也乘机下台,他也熬不动了,嘴巴吐火吐得都快冒烟了,和尚们唱经早就唱得口干舌燥,见此也赶紧顺着台阶而下,暂且歇息,只听八老太太慌忙奔到八贤身边,关切地问:“我儿感觉怎么样?”

八贤在心里先给老祖宗道了个歉,心说:“对不起老祖宗了,保命要紧!”在心里道完歉后,八贤假装自己是八喜林,可怜巴巴地看着八老太太,装傻充愣道:“母亲?他们为何在此?”小虎冲上来,插嘴问:“老爷不记得了吗?”八贤装作头晕的样子,说:“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被绑住了?”小虎迫不及待地说:“老爷你刚才可吓人了,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把大家都打趴下了!”

八贤一时语塞,含糊其辞地说:“我本来力气就大好吗?”说完转而又哀求八老太太说:“母亲,儿子累了,明天还要迎娶林家千金不是吗,让儿子休息吧,把他们都打发走!”八老太太见“八喜林”“恢复常态”,于是点点头,用满是皱纹的手细细抚摸着八喜林晚霞一般红艳的额头,说:“小虎,好好送法师们走,供奉给五倍!但是此事必须保密,若是传了出去,定叫你们下辈子衣食无忧!”

和尚道士听后高兴地离开,八贤苦着一张脸对八老太太说:“母亲,给我松绑吧!”八老太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说:“都这个时辰了,赶紧准备迎娶林家千金,我儿,你且先闭上眼睛休息片刻,我先去打点其他,等到了时辰我再叫人给你松绑!”

八老太太不等八贤开口反驳,转身径直离开了,松绑是不可能的!小虎见八老太太离开,吩咐家仆换下被符酒打湿的被褥,又替八贤解开上半身的麻绳,脱下湿掉的衣物,擦净身体、换上新衣,在脸上抹了些专治烫伤的冰玉膏,依旧再绑上,最后用干净的被褥把八贤包得跟个蝉蛹似的,深怕冻着八贤,之后便和家仆们一起,在床旁铺了些被褥,背靠床沿,将被褥盖到肩膀,歪着脖子在床旁小憩,大家都折腾了大半宿,累得够呛,闭眼就睡着了,八贤无奈,心中又把白芨道士痛骂了三百遍,骂完之后心中依旧苦闷,对着房梁上吊着自己双腿的麻绳凄凉地低声呼喊:“遥沙,快来救救我!”

一个时辰后,八老太太交代完外边事宜,再次推门而入,大声命令道:“快给我儿喜林更衣,迎接新娘!”家仆们都被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将放在桌上的婚服取来,开始替“八喜林”梳妆打扮。八贤毫不反抗,因为他已经反抗了一夜,单枪匹马怎敌他军势重?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毫无效果!况且他突然想到,遥沙最爱凑热闹,说不定今天老祖宗成亲能在人群里找到遥沙,于是听话地任由家仆摆弄自己,只求赶紧出门。

被折腾了大半夜的八贤,把那呼之即来的黑眼圈死死镶嵌在了眼下,八贤看着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不禁开始自嘲:“这下好了,烧成关二爷无髯版,加上这倾国倾城的国宝标配,长得再像也难分辨了,恐怕只有用dNA才能识别我的身份了,不对,dNA也是老祖宗的!”

家仆们听着八贤的古怪言谈已不觉古怪,眼前的事情才是比较棘手,虽然已经用了冰玉膏,但没有好转多少,看着满脸通红、眉毛胡子都被烧焦的八贤,他们不知如何下手,小虎上前来看了一眼,说:“快去,制作一副假胡须和假眉毛,今天是老爷大喜日子,不冷让老爷折了面子!”

很快,八贤就被打扮好了,原本烧焦的没烧焦的眉毛和胡须全被剃除,贴上了新制的眉毛胡须,虽然十分风采总算挽回了两分,且穿上了那套令世人惊叹的金丝百花明珠婚服,但被烫得发红的脸颊和那对生死不弃的黑眼圈,以及瘦削的身材,从骨子透出来的憔悴,对于一个准新郎来说,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小虎帮八贤戴上那顶簪着一对鲜嫩红山茶缠花的黑色官帽后,便推搡着八贤疲惫的身躯一路出了八府,到大门口,早就有人牵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候着了,马身批了一块又长又宽的鸳鸯绣花绸布,马头上扎着一朵大红绸花,八府外面现在全围满了老百姓,都是来恭贺八贤新婚大喜的,大家见八贤出来,那一长红脸虽格外眨眼醒目,但大家谁也没问,之后齐齐大喊:“恭贺城主新婚大吉!”家仆们立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喜钱挨个派送,小虎娴熟地扶八贤上了马,之后牵着马朝城门进发,他们将在那里等候替嫁新娘的到来。

今天是八喜林成亲的大日子,八府门虽围满了老百姓,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爱慕八喜林的妇女,八喜林为成婚前,她们尚抱有一丝幻想,如今八喜林成婚,她们幻想破灭,特地前来与心中所爱作一期诀别,为何是一期,因为娶妻之后仍可娶妾,这是她们的二期幻想,但今日瞧见八喜林容貌之巨变,所有妇女不禁惊恐失声,纷纷猜测八喜林发生了什么,但大家更多的是心疼,恨不得立时飞扑上去,抱住八喜林给其以温暖安慰。

小虎牵着马在人群中穿梭,而病怏怏的八贤呢,刚骑上马,就勾着脖子,眼睛像雷达一样在人群中扫视,把怪异演绎得入木三分,八贤此举,只是想在红色海浪般的人群中寻觅遥沙的身影,骑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能看清身边所有人的长相,可是一路走来,并未有任何发现,这一结果令八贤大失所望,心中又开始无情谴责白芨道士说:这白芨道士,把我送到这里来,也不知道遥沙在哪里,就不能直接送到遥沙身边吗?这人海茫茫,叫我怎么找!

只听不多时城外鞭炮声响起,一直绵延至城中,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在万千人注视下,新娘的大红花轿队浩浩荡荡地驶进了八城,停在了八喜林的高头骏马前,八喜林懒散地抬腿下马,拖着沉重地身体费力前行,小虎看不下去了,推着磨盘一般沉重的八喜林踱到花轿前,并低声说:“老爷,笑起来!把头伸进去看一眼新娘就出来!探子说新娘子很漂亮的!\"

八贤无奈,勉强撑开笑肌,缓缓弯腰、掀开轿帘,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花轿内,与新娘子碰面,是秦郡的婚庆习俗之一,人称“碰面礼”,或者称“碰头礼”,只见花轿内坐着一个娇俏可爱的新娘,穿着皇帝亲赐的嫁衣,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目瞪口呆、惊讶万分,新郎惊奇的是,这轿中新娘竟与自己日思夜想的遥沙长得一模一样;新娘讶异的是,传闻八喜林长得如人中龙凤,怎么这副鬼样子,心中不禁开始揣摩:他莫不是癌症晚期,骗我来冲喜的吧,我和他签了一年的条约,若是他一年不到就死翘翘了,八家家大业大,我怎么逃出去?

八贤在慌乱中退出花轿,他立在花轿面前,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嘴上差点脱口而出遥沙的名字,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昼等夜盼的遥沙竟然是小虎找来的替嫁新娘,一想到当初小虎询问自己要不要见替嫁新娘一面之时,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想到这,八贤不禁想赏给自己一个大比兜,但同时他又深知遥沙是因为躲避自己才来到这个空间,于是又赶紧把张开的嘴巴闭紧,心说:冷静!冷静!我现在是八喜林,遥沙不认识,加上我现在悲惨的面相,只要我演得好,遥沙应该不会发现的!

八贤越想越开心,想不到白芨道士这么给力,不仅把遥沙送到八贤身边,还是坐在花轿里送来的,这一步到位的计谋令八贤满心欢喜、眉开眼笑,之前的迷惘茫然、憔悴枯槁统统被多巴胺顶到了南天门的门楣上焊死了,即使那张被烫得二分熟的脸依旧红光耀天,也掩盖不住八贤那从骨头里新生的兴奋和高兴,之后八贤更是在心里感谢白芨一万遍!心说:“白芨!我要给你修一座超级大道观!”八贤退出花轿,快速骑上马背,急迫地大喊一声:“快、点、去、拜、堂!”

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如饥似渴、似天外有来物般的一声喊叫,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扪心自问”:这还是那个为爱十年不近女色的八喜林吗?不知道新娘子到底是何等天仙下凡,不仅让八喜林一扫阴霾、弃旧从新,竟然还到了如此急不可耐的地步?!

经过碰头礼后,新郎就该骑马在前引路,将新娘的大红花轿一路引八府,然而秦郡还有一项特别的风俗,那就是“拦新路”,取意从名,拦新路就是拦住新郎的路,拖延新郎迎娶新娘的时间,原本这只是为了营造特殊气氛而设,通常只要新郎沿路塞喜钱,大家就会火速让出一条欢快的喜庆大道,不会真的耽误新人拜堂,但嫉妒使人面目丑陋,八城的待嫁女子见八喜林初见新娘便如此喜爱,甚至性情大变,心中妒火中烧、不可控制!她们自发组织起来,化身妒娘团拦新路,无论八家的人派多少喜钱,她们就是不让路,这可把八贤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能骑着马在原地转着急躁的小圈圈,迎亲队伍也着急了,赶紧派人回去再取喜钱,八贤望着身后的轿子,心急如焚,揪住小虎问:“前面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让路!”

只听小虎焦急地说:“喜钱都派完了,前面就是不让路,老爷别着急,已经派人回去拿钱了!”

八贤在马背上看着前面拦新路的都是年轻女子,不禁陷入思考,结合城中女子平时对八喜林的疯狂喜好,很快便猜出了个大概,不禁脱口而出六个字:“难道是?不会吧?”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八贤再次跳下马背,脱下红缎金丝百花珍珠大袖杉,露出红缎金丝宝叶褙子,又钻进花轿中,温柔地笑着,对新娘说:“轿子坐着好玩吗?”

提起这个,新娘倒是挺有兴趣的,高兴地点了一下头,说:“挺好玩的!”

新娘的笑容甜如蜜,看得八贤心尖上的花儿都开了,他极力克制自己,轻咳一声后接着说:“可是按照习俗,前面的路该由我抱你继续走完,我一会儿要把这件婚服披在你头上,你得用手抓着,挡住你的脸,在拜堂之前,千万不能让林家的人看见,你准备好了吗?”

新娘听后惊讶地问:“抱?怎么抱?”八贤摊开双手,说:“这样抱!”

“公主抱?”新娘有些跃跃欲试了,这欢快得似小鸟跃动的模样,以及新娘脸上甜美如蜜的笑容令八贤心神荡漾,不禁愣住了。

新娘见八贤还不动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轻声催促道:“不过,看你似病秧子一般,想必每日三顿饭都离不开药吧,能抱得动我吗?能不能快点,我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回过神来的八贤赶紧用面无表情掩饰内心狂喜,听见新娘说饿了,八贤补上一句“得罪了”,随后将自己的红缎金丝百花珍珠大袖杉轻柔地披在新娘的凤冠上,新娘用手抓住对襟挡住面容后,八喜林小心翼翼地把新娘扶出了花轿。

接着,只听八喜林兴奋地大喊一声:“新娘子落轿开路!大吉大利!”经八贤这破天荒的一嗓子,秦郡闻所未闻、前无古人的婚礼习俗在此刻诞生了,大家都愣住了,全都安静下来,场面被奇迹般地镇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八喜林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和迷惘、用一招超级无敌浪漫公主抱便轻松把新娘抱了起来,紧接着又使一招潇洒梯云纵,把轿杆和轿顶当做垫脚石一跃而上,潇洒地飞登到了旁边商铺的屋顶上,正在众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之际,八喜林又抱着新娘在屋顶凌空连越,三五下绕过妒娘团后,又风度翩翩地一跃而下,落在人群正中,之后抱着新娘大摇大摆地长驱直入,身后传来一阵阵惊涛骇浪般的喊叫声,以及滔滔不绝的赞叹声!

新娘更是惊讶万分,不禁开口赞叹一番:“看你像个病秧子,其实力气很大嘛!而且还会武功!真是想不到!”

八贤满脸开心地笑了,有些小得意地说:“没让你失望就好!”

八城的百姓惊讶得立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寒风一吹,就能把眼球风干崩裂,大家纷纷议论到:

“跟八老爷这么多年了,没听说他还会武功啊!”

“是啊是啊!想不到八老爷如此深藏不露!”

小虎看见八喜林露显轻功,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还能飞檐走壁,兴奋得手舞足、连连鼓掌叫好,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但手掌拍着拍着,小虎才发现问题所在,随后脸上露出惊骇,接着全身颤抖着说:“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人,怎么能飞檐走壁?这不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不会武功!”

小虎转了转眼珠子,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和八贤说话的口吻,皱眉思忖着:“老爷这几日说话怪异,我只当时是吊伤了脑子,今天竟然会使武功了?吊伤脑子胡言乱语还有可能,吊伤脑子能无师自通就不太可能了吧!”

小虎还在跟自己做全方位分析,不料此时一个家仆过来猛地推了一把小虎,然后急急催促道:“你在发什么呆?要拜堂了!还不赶紧走!”

小虎只得暂且丢开,不再抓住不放,跟着人群也进了八府。那边八府的人一直在候着,等八喜林一靠近八府大门,便有人立即点燃大门左右两边吊着的长长喜炮,一群人簇拥着八喜林和新娘进了八府,不多时辗转来到正堂前,八老太太端坐于堂中,正等待着新人来拜堂。八老夫人听见外面家仆通报新人到来,满心欢喜,积沉心中十年的大石终于缓慢放下,回想起这些年,八喜林辞官经商治理旱灾,一路走来孤单无伴,终日忙忙碌碌,看似充实,但八喜林眼神里总流露着一股难以抹灭、又令人心疼的忧愁,如今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想到这里,八老太太的眼眶不自觉地湿了,旁边的丫鬟赶紧拿出手绢擦拭,八老太太结果手绢,说:“不碍事,我这是高兴的!”

正在怀古伤今的八老太太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家仆来报:“老爷被拦在外面,需要更多的礼钱!”八老太太听后,赶紧让账房拿钱,这边账房才刚把新的喜钱准备好,那边八贤已经横抱着新娘浩浩荡荡地进了八府大门,在吃瓜群众的围观下,一路穿堂走院,来到八老太太面前,八老太太活了五十多岁,还是头一次见用被人捧进门的新娘子,此时家仆上前来,在一个丫鬟耳旁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丫鬟偷笑,又把那些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八老太太,八老太太听闻自己的儿子在见到新娘面容后地过度反应,心里一阵欢喜,心想:“这林家小姐的美貌果真打动了我儿,我果真没有选错!”想到这里,八老太太高兴地说:“喜林啊,可以把你的新娘子放下来了,没人跟你抢!”

八老太太一席话,惹得一众宾客开怀大笑,可是八贤还真没有把新娘子放下来的打算,兴奋地说:“母亲,儿子甚是钟意这新娘,决定此生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就像贝壳把珍珠护在心窝里一般,这是儿子现在对她的允诺,儿子活着一日,就护她一日,直到儿子生命的尽头!并且,儿子现在就要开始兑现这允诺,请母亲不要觉得惊讶,儿子今天决定,抱着新娘拜堂!”

八贤在八城苦等遥沙一个月,现在遥沙就在自己怀里,怎么舍得放手,但这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的言论,令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很多人抱着看稀奇瞧古怪的心态大声附和着:“就这样办!”

八老夫人虽觉有些荒谬和不妥,但新娘子已经近在眼前,八家后继有望,加之自己儿子最近行径比这荒谬地更多,只要他不上吊,其他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考虑到这些因素,八老太太不敢拒绝,抱着新娘拜堂这种事情虽未有前例,但也不是什么违背人伦的事,于是勉强笑着点点头,说:“罢,就顺了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