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安是在晚上被扔进别院的,他浑身都是血,只剩一条手臂,小小的孩子在偌大的院子中,硬生生靠着爬,爬到了周九河的屋子里。
“爸爸!爸爸!”
周九河被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吵醒,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却又在看到眼前情形的那一刻猛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发出悲吼。
“泰安!”他猛地跳下床,却忘了自己膝盖还有伤,激动之下直接迎面扑倒在地,两父子几乎是爬着汇聚到一起。
“怎么回事!你的手呢,你的手哪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周九河颤抖的看着周泰安的惨状,几次伸出手去,又不敢触碰,双眼含着泪又充了血。
“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滔天的恨意在男人眼中滋长:“我要杀了他!”
周泰安同样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是川北司令贺宗明!是他给了妈妈一笔钱,叫妈妈带我们走,然后那些人就把我们带到了这个鬼地方!”
说着他想起妹妹,紧紧地攥住周九河的手:
“爸爸!妹妹也在,她被人灌了药,晕在院子里,你快去救她!”
周九河在听到贺宗明三个字时震了震,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事情竟然会是他造成的。
可还不待他仔细去想,一听女儿也在,他便立刻起身出去找人。
情急之下,连拐杖都忘了拿,步子走的越大,他的一瘸一拐就越发明显。
周泰安震惊地看着他:“爸爸,你的腿怎么了?”
周九河神色黯然了瞬,没回答,先去院子里找到周萍。
小女孩安安静静地躺在院子门边,周九河快速把她四肢看一遍,见都是完好的,才稍微松了口气。
“萍萍。”他轻轻地碰了碰女儿的手,想要把她唤醒,可在手指碰到女孩脸颊那一瞬间,周九河的动作僵住了。
那冷冰冰的触感,硬邦邦的面颊,哪里还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萍萍?”周九河声音发颤,又不死心地再次试了一遍。
地上的女孩依旧双目紧闭,冷冰冰地僵躺着。
“萍萍!”周九河终于崩溃,大喊了一声,用力把女儿抱进怀里。
他努力地去摇她的身体,又用脸去贴女儿的脸,想给她传递自己的体温。
可没用,怎么都没用,僵了的尸体,就是已经僵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漆黑的夜色中,传出男人悲愤至极的嘶吼。
别院一墙之隔,低矮的平房中,桂琴面无表情地站着,拧眉看向身侧的孙鹤清。
“我是让你杀了男孩,留女孩一条命,借她的嘴给周九河报信,由此挑拨他跟贺宗明的关系。为什么你却杀了女孩,把男孩给留下了?”
孙鹤清说起这个也是满脸惭愧:
“我真没想杀她,只不过是那孩子太小了,本来只想用硫酸把她给毒哑,结果底下的人下手没个轻重,量没控制好……”
桂琴深呼吸,静静凝望着远处的黑夜,没有再说话。
孙鹤清安静了一会儿,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