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朱厚熜被黄锦扶着走进来,见李青正悠闲品茗,笑笑道:
“先生,做国师还算清闲吧?”
李青不置可否,“你这是咋了?”
“还说呢,你那丹药是不是有问题?”黄锦瞪着俩熊猫眼,显然昨夜没睡好?
“这怎么可能?”李青被人质疑专业性,心下很是不爽,审视的瞧了朱厚熜一眼,狐疑道,“你不像吃坏身体的样子啊?”
“别听他胡说,丹药一点问题没有,一颗入腹,全身通透呢。”朱厚熜摆摆手,在黄锦搀扶下就着椅子坐了,悻悻道,“这打坐……朕却是不得其法,还请先生教朕。”
李青怔了怔,哑然失笑,“好说,回头我给你取一本打坐入门必修经典,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关口,可不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时候,才刚开始,必须坚定嘉靖的‘道心’。
闻言,朱厚熜果然大喜,忙道:“朕既然来了,先生当可放松些,不若……这里就由朕看着?”
“也好!”李青点点头,“那我去取。”
……
出了皇宫,李青却没回连家屯儿,转而去了中官村见张永。
时下,张永正积极装病,整日缠绵床榻,哼呀嘿的,一副命不久矣的姿态,听闻李青上门,老张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去迎接……
“都退下吧,咱家与先生唠唠……”张永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待下人退走,他一下来了精神,急急道,“先生是否……?”
李青沉吟了下,问:“你这病,让人瞧过了吗?”
“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咱家还是懂的,让人瞧过了。”张永嘿嘿道,“咱家就一直嚷嚷着头疼、胸闷,那些郎中也不敢妄下断言,一个个只得说本事不济……呃呵呵……棺材什么的早就备好了,就差死了。”
“那就好。”李青缓缓点头,说道,“这样吧,今晚子时我再来一趟,明个你就‘死’。”
“啊?这,这么快?”张永惊喜交加,“那不是说……咱家七日后就能去见先帝了?”
“嗯。”李青微微颔首,“府上下人遣散一下,省得人家受无妄之灾。”
“这个没问题,咱家一会儿就办。”张永保证道,“先生放心,咱家颇有家资,不会亏待了他们。”
顿了下,道:“咱家也是伺候人的,又岂会苛待这些伺候咱家的下人?”
李青笑笑。
“对了先生,这……不耽误你的事吧?”
“眼下没什么紧要的事。”李青轻轻摇头,“皇帝刚封我为大明国师,群臣必定心生不满,接下来必定是皇帝、内阁支持,六部尚书不置可否,侍郎以下怨念满满,御史言官国将不国……不会有大动荡,却也会吵的人脑仁疼,我躲躲清净。”
“这样啊……”张永放松下来,笑道,“别说,国师还真的挺适合先生,可以说,先生一直都是国师,时至今日才有名有实。”
见李青默然,张永讪讪安慰:“皇上既知了先生身份,不说唯先生马首是瞻,也会多加尊重先生,确会忙碌些,可也不至于独木难支,当初先帝那般……顽劣不羁,不也一样重视先生谏言?”
“还是不一样的。”李青呼了口气,叹道,“时至今日,君臣关系已无法延续以前的状态了,而我……也只能另辟蹊径。”
“这个……?”
李青没深谈,起身道,“来就是通知你一下,让你有个准备,走了。”
张永感激地点点头:“恕咱家不能送先生。”
“躺着吧……”
出了张家宅院,李青仰脸望天,幽幽一叹,自语道:
“一条鞭法都开始试点推行了,短期不会再有大动荡发生了,趁着这个空档,去看一看小云吧,这一别又是多年……时不我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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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午时末,就在耐心耗的干干净净,准备甩脸子走人时,终于等来了李青。
“喏,就是这个,你照葫芦画瓢便是。”
朱厚熜如获至宝,之前等待产生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激动问:“先生,朕需要多久?”
“这个说不好,看个人天赋。”李青淡淡说,“对了,过几日我要离京一趟。”
“离京?”
朱厚熜愣了愣,随即大摇其头,“先生,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把那株奇药采摘到手才妥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青说道,“千金易得,奇药难求,皇上也不想神药落入他人之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