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如今她刚因着恩济庄的事被牵连,正是急需重新取信于自己的关键时刻。
越是如此,她行事便会越加谨慎,也越想尽快做出一番成绩,对待户部诸事也会越发用心。
让其暂时撑上户部几个月,自己也好慢慢择选更为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圣上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只是,他并未急着下旨,而是继续一口一口喝着那碗汤,心下已然是打定了主意。
再等上个几日,不能立时便下旨意,也免得太过抬举了明月奴,倒显得她像是临危受命了一般,心性再度飘起来。
让她,等上一等,急上一急,才会好好珍惜自己给的机会。
一旁的江寅看着圣上那副思索的表情,知道景王殿外所谋之事已然是成了大半。
他垂下头,掩饰住眸中的冷光。
陛下的身子如今三灾八难不断,却依旧在猜忌算计着自己的骨肉,真不怕筹谋过多伤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寿数。
为君者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可活成了这般孤苦模样,身旁的妃子、皇嗣、大臣,甚至于连自己这个内侍,与他都早已不是一条心,这般日子,还真是有意思。
另一边,刑澍接到圣旨后,迅速便带人前往了凌砚府上。
纪晟当然也在那儿,毕竟,他要在刑澍检查完毕后,将那儿的一应账册带走继续查账。
刑澍在接到圣旨之前,先接到了一封来自宫中的密信。
所以此刻抵达凌府的他,对于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也早已清楚。
命令手下去凌砚房内查验现场,同时对凌砚的尸身仔细检查后,刑澍走到了坐于院中凉亭的纪晟身旁。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皇亲贵胄,一个是朝廷鹰犬,一个是圣上疼爱的子侄,一个是为圣上做尽脏活累活儿的利刃。看似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此时却坐在了同一处。
这处凉亭外挂了厚厚一层竹帘,影影绰绰可看到外头的风景,但却挡住了风寒侵袭。
原本这帘子自然是未曾放下的,不然刑澍也不会一眼便看到纪晟坐在那儿与整个凌府格格不入的悠闲身影。
而在刑澍进入凉亭的瞬间,便直接抽出腰间的刀挑断了帘子上的绳索。
竹帘落下,遮挡住了二人的身影,也遮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刑掌司使。”
“纪大人。”
二人客套一笑。
而后,刑澍干脆利落坐在了纪晟面前。
“说吧,凌砚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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