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将军,如今败征南,平江夏,定豫州,百战百胜,再回戈一击,打败苟曦,洛阳必降。”刘望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你是?”
“刘望,前吏部尚书。”刘望这个前字用得特别的舔。
“哦?你就是那个离间将帅,祸国殃民的刘望?不知道能不能借一件东西给本将?”石勒瞟了一眼对方,有这么一个十级饭桶在对手那边,那真是一件美事。
“小民的一切都是大将军所赐,怎么谈借呢?”刘望觉得大约所有上位者都差不多,只要舔到位,什么罪不罪。
“那好,你就把你的人头借给本将吧,本将打包给苟曦大将军送去,苟曦大将军一定乐见此物。”石勒一句话都没废,也没麻烦其他人,自己亲自动手割下了一脸懵逼的刘望的人头。
“别紧张,我单纯是为了给苟大将军,送份薄礼。刚才大家谈什么,继续,我这人哪,虽说是不识字,但特别喜欢这些个名士。”
石勒将刘望的尸体丢下鱼塘,脑袋交给身旁的孔苌,吩咐给苟曦送过去,表示一下友好。
“谈啊?怎么不谈了?这不是逼本将杀人取乐吗?”
石勒回手一刀,就送梁王禧见了他的列祖列宗。
“百姓人相食,你居然有闲钱盖这么好的宅子。和那东海王是一丘之貉。”
“哦,说起东海王司马越,我为你们完成了使命,你们不必送他回东海了,像这等祸乱天下的国贼,我一把火将他烧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大家不说,那我就来起个题,这晋廷灭吴,到今天也不过才三代君王,三十年而已,怎么就被我这一个奴隶出身的打到了这番田地?”石勒把手中刚刚砍了两个人的马刀,簪到身旁。
这几位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第一句话,一番推搡之下,还是王衍来说。
“大将军,这晋廷之败,早就有迹可循,宣帝司马懿背洛水之誓,使天下无信,文帝昭当街弑曹髦,失了君臣之义,武帝立诸王,外藩强盛,必生祸端。且惠帝愚钝,惑于贾南风,使天下人人自危,只敢问田园,不敢问家国。”
王衍不愧是王衍,短短的几句话,就把这几十年来,晋廷由盛到衰,说了个清楚,难得的是还照顾了石勒的文化水平,没有什么引经据典,都是大实在话,这听得石勒就很舒服。
这些大老爷们,一看石勒面露赞许之色,立刻也顺着风跟了起来。
“小王虽然也是司马家的血脉,但小王也不避讳先祖的过失。李密的陈情表里就说过,惟圣朝以孝治天下。本朝将孝看得太过,使得很多人走了编造孝顺,换取功名这条路,而那些真正忠义的人,却因为不屑于这么做,而被排斥在外,久而久之,朝廷满是坐谈客,再无牧民官。大将军立君子营,招天下贤才,唯才是举,真有魏武遗风。”西河王喜抢先拍了这个马屁。
“曹瞒?他也不过是欺负孤儿寡妇的奸雄而已,西河王,那我去比曹瞒,莫非是说我也有不臣之心吗?这个答案,我不喜欢。”
石勒不喜欢,就要杀人,手起人头落,西河王喜,马屁拍在马腿上,被了结了此生。
“庾敳,庾子嵩。”石勒手持带血的刀点到了庾敳身上,“王太尉可是把你排在平子之后,处仲之前。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大将军,一言蔽之,清谈误国。帝欲清谈,欲相斗,欲各保其家。”
“子嵩可是天下第一清谈家,人言清谈自子嵩始,你说清谈误国,那岂不是说就是你误国吗?误国之人,我留着误我不成?”
“且慢,敳善清谈不假,但真正误国的是那些把敳从山野召到朝廷里去的人。”
“那就是王太尉了?”
“不关我事,我其实就是一个放在台面上的样子货,既不掌兵也不掌粮。大将军天纵英才,必然承德而兴,不如就此称尊号,西去伐屠各贼刘曜。”
“说的什么话,王太尉你的名声盖过了四海之内的名士,便是我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满耳都是太尉的故事,你年少的时候就进了朝廷中枢,一直到现在,洛阳的所有事情,你都参与了,你居然说和你没有关系?这说的过去吗?”石勒一生气,噗嗤一声,庾敳死。
石勒又看着几个王爷来气,咔咔又是两刀,孔苌也很配合的解决了诸葛铨这些官员,这两人一阵乱杀。
满园的大小官员,就只剩下王衍和襄阳王范。
石勒提着刃都砍钝了的刀,指向宁平城里的最后一个王爷。
“你怎么不说话,我听说你也是大将军?”
“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一死而已。司马家造得孽,用司马家的血来偿还,很合理,但要我像他们一样摇尾乞怜,办不到。”
“好,是条汉子,赏他个全尸吧。”
襄阳王死。
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王衍也被吓晕了过去。
石勒看着晕过去的王衍,那样子确实是仙人一般,“孔苌,你看这样的人物,当世再也没有了,是不是该留他一条性命?”
“主公,他可是晋廷的三公高官,真的能给主公卖命?”
“我也不需要他多卖命,只是……额~怎么说来着,千金什么来着。”
“千金买马骨。”
“对,你就把他看成那个马骨,如果他都能为我效力,那么何愁其他贤才不来?”
“主公,你现在就要称帝,和刘聪撕破脸皮吗?”
“怎么这么问?”
“只有皇帝才配用天下第一名士,除非主公现在就有称尊之心,否则王衍必须得杀,杀给刘聪看。”
“哎,如此人物,可惜了,别让他受刀兵之苦,挖个坑埋了吧。”
王衍死。
宁平城战役正式结束,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六位王爷,数百公卿全部殒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