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今天的活动全部取消了,阿尔图罗带来的余波,兰柯佩尔本人也会亲自参与处理。
此时,阿尔图罗已经被罗德岛暂时收押,费德里科时刻持铳不离其半步开外。
而昨天的事,让包括兰柯佩尔在内的许多人一宿无眠。
今天清晨,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自己就直接起身,她没有回新切尔诺伯格的居所,而是和战士们一起待在罗德岛本舰的医疗部里。
让兰柯佩尔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花朵的品种太多,数量太多,导致花粉过敏甚至只是难以呼吸的患者比想象中要多。
昨晚,本舰内部紧急收治了大量花粉过敏和呼吸道堵塞的患者,有一名雪怪甚至接近休克,好在是兰柯佩尔及时处理保住了她的性命。
虽然场地那时一片混乱,但是宾客们虽然正装出席,但是基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还是很冷静的,推搡和踩踏事件虽然有发生,但非常轻微。
昨晚,兰柯佩尔和许多医疗干员们都忙了一宿,花粉过敏不是什么开创性的伤势,自己的非己性功能血疗也无法起到作用。
花费大量时间是必须的,但和许多罗德岛医疗干员们一起工作,也让兰柯佩尔感受到在自己的生命绘卷中又多出了充实的一笔。
……
经由一夜的救治,许多医疗干员都已经累倒,他们横七竖八地直接倒在了病床旁,走廊上,轻微的喊声此起彼伏。
其中,自然也包括阿米娅,即使昨天不断地施术维稳秩序,她之后还是没有片刻休息就来到了这里对患者情绪进行安抚。
啊……她们睡得可真沉啊。
噗哒……噗哒……
此时,一名娇小的医师身形颤抖地推开门——兰柯佩尔认得她,是苏苏洛。
“苏苏洛,病人们的情况都怎么样了?”
兰柯佩尔当即迎面上前,语气温柔地询问。
“还有两名前来祝福的宾客运气不太好,花粉过敏导致了栓塞型肺炎,但之后只要住院疗养,最多一个月就能康复如初。”
医疗干员苏苏洛对自己说道,她语气更是十足十的疲惫。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兰柯佩尔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一束花或者几束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当时的奥金涅茨几乎是把小半座城市的花全部搬了过来。
那时从城墙的出风口处倾泻而下的花朵,足够淹没全场人们的脚踝,在慌乱中,无数花朵被踩碎或者扬起,花粉当然会弥漫全场。
直到现在兰柯佩尔嗅到任何花香气息都会先没理由地皱一下眉。
“苏苏洛……?!”
突然间,兰柯佩尔看到眼前的苏苏洛捂着脑袋摇晃了几下,脚步就开始虚浮起来,兰柯佩尔一把上前搀扶住她,却发现她已经累得直接昏睡过去了。
“阿尔图罗·吉亚洛……”
一只手搀扶着苏苏洛这名医师,兰柯佩尔的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血色的眼瞳中闪耀着让人震悚的寒光。
……
兰柯佩尔很快召集其他人手,甚至霜星也前来帮忙,将这些疲惫到了极点,昏睡过去的医师们都送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们理应得到回报,兰柯佩尔在这之后会直接下发他们一年的工资等额的特殊津贴。
“……”
在这之后,兰柯佩尔再次去找了奥金涅茨,此时他明显有些心理阴影——爱到了极致,冲动到了极致,他没有顾虑任何之后的事情。
于是,一笔巨额的账单摆在了自己面前,一次性承揽了十几家大型花店,订购了最精美的一套坠饰甚至没有讲价。
这笔钱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将近五万帝国卢布。
这是在新切城中,一对普通的乌萨斯夫妻即使不吃不喝也要数年才能攒下的钱,换做其他经济不景气的乌萨斯城邦,十年乃至十几年都并不夸张。
如果不是一次性结清,而是贷款算利息,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奥金涅茨。”
兰柯佩尔来到了奥金涅茨的病床前,他没有什么花粉过敏,身上甚至一个鞋印也没有,但他的眼神此时很是空洞。
“……领袖。”
他的声调仿佛苍老了好几个层次,语气中的愧疚和自责简直要硬生生扼死他。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
兰柯佩尔……他看过奥金涅茨曾在战场上奋勇作战的景象,浴血杀敌的他此时在病床上简直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是个罪人,领袖,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其他的弟兄们,对不起卡列尼斯科娅,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奥金涅茨颓废地对自己说道:
“请放弃我吧……领袖……我已经没资格再待在您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