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黄品能这样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接过碗放下,腾信对黄品郑重道:“能用到老夫之处,安登君只管推辞,必不会推辞。”
黄品拿起墨安写的传信对腾信晃了晃,“河西之地并非终点。
再往西的数十城邦,大秦即便不能悉数尽收,也要让他们知晓大秦的强盛。”
看到腾信皱起了眉头,黄品将信放下解释道:“并不是我穷兵黩武。
匈奴人已经在漠北站稳脚跟。
之前刚败于大秦,短期内未必敢举全力来犯。
但东胡诸部与西边的数十小国,定是匈奴征伐的目标。
而数十小邦若是屈于匈奴,对大秦带来的祸患丝毫不比吞掉东胡各部小。”
见腾信还是默不作声,并且眉头皱得更紧,黄品没有卖关子,继续解释道:“匈奴势大后,与大秦接壤之地太过漫长。
两边已经注定是死敌,今后的争端会永无止境,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
这一次您虽然没跟着大军行事,可在月氏那边也看到月氏人的集结。
该知道一旦开战,就要花费出去数不清的财帛。
河西之地与更西的数十小邦,就是大秦获取财帛的一条重要通道。
通道掌控在大秦手里,大秦与匈奴打起来就少伤些国本。
若是通道被匈奴所掌控,大秦就获取不到任何开源得来的钱财。”
黄品讲得很直白,而且谋划河西之地的终极目的腾信也知道。
从黄品手里拿过墨安的传信看了看,腾信咧嘴笑了笑,道:“原本打算月氏事了与墨安一起谋划着儒生。
不过看样子还得继续西行,安登君的安排更为重要一些。”
将信放下,腾信被岁月刻画过的面庞变得神采奕奕继续道:“公子给纵横一脉天大的机会,纵是我这把老骨头扔在西边,也定要将我大秦国威传扬出去。”
看到腾信这副样子,黄品心中重重一叹的同时,也颇不是滋味。
他安排腾信继续往西走,其实完全是有枣没枣都打一杆子的心态。
最终能不能掌控西域,完全要看政哥挂掉以后的局势如何。
给腾信吃得这张大饼,极有可能把人家给噎死。
不过想到匈奴势大后的嚣张,以及对中原的压制。
黄品只能咬牙将这丝不忍给抛掉。
即便最终是无用功也要这样做。
能让匈奴晚一天得势,对中原而言就多一天的安稳。
想到这,黄品脸色变得郑重道:“我会给咸阳传信,典客派来的使团之人都归您调派。
出使西边小邦的使臣,由您来担任。”
腾信明白黄品什么意思,摆摆手道:“始皇帝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若是在意官职,在咸阳的时候就能入殿。
我在意的是纵横家的学识能不能传下去。”
顿了顿,腾信满是复杂的叹息一声道:“你的处境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好。
不要为此而节外生枝了。”
腾信能看得通透黄品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对这个态度却感到很暖人。
论哪一派学说心眼子最多,绝对是纵横家。
毕竟人家玩弄的就是人心与人性。
式微只不过因为专业性太强,而且各国一统后没了用武之地。
腾信能说出这番说辞,证明是真正认可他,也是真正要与他同进同退。
而这样一来,九原今后对外输出上文有专业打嘴炮的纵横家,武力后勤保障以及开发上有理工男组成的墨家。
更重要的是,这两家还能把儒家给钳制的死死的。
这让黄品郑重的脸色上又一次多出了笑意。
不过没等他开口,李超一挑帐帘,脸上带着更为浓重的笑意道:“来了五千左军,后边宝鼎也带着重骑赶着牛羊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