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虽然只有一人多高,但却如同月氏人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一道天堑。
自从腾信归来后,月氏人也仿佛是泄气认命了一般,与秦军一样选择了守在冰墙上,再没发动过一次进攻。
相互对峙起来后,让两边好似成了关系不太和睦却又相互守望的邻里。
早间同时冒起炊烟,晚间同时升起篝火。
守墙的人手更是极有默契的总保持在相差不大。
而这样的对峙,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不过刚刚进入二月,这样的对峙与平衡便猛然间戛然而止。
守墙的值更军卒在天亮后习惯性的望向对面。
发现对面冰墙上没有如往日一样出现月氏人的身影。
到了午间时依旧如此,夜幕降临后更是看不到一堆篝火的亮光。
出于稳妥,黄品并没有急着派人过去查看。
不过黄品心里已经断定月氏人是撤走了。
“你是真能沉得住气。”
王昂在征战上性子说不上急,但好奇心总是有的。
从早间等到入夜,见黄品还是老神在在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忍不住拉起了话茬。
看到黄品看过来,王昂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孟西,笑眯眯的对黄品继续道:“我俩已经巡过营,要不我带着些袍泽过去看看?”
“对面没人了,用不着过去看。”
应了一句王昂,黄品低下头继续摆弄了几下从北山中寻找出来的煤块,再次抬起头嘿嘿一乐道:“你现在跟孟将军的勋爵一样,可沉稳劲儿却没跟得上。
这样急着过去,可是想回去把婚事办了?”
见王昂黑黑的面膛泛红,黄品继续打趣道:“再忍一忍,或许秋时你就能从西方道回咸阳。
捧着大把功勋去成婚,那才叫真风光。”
“急得可不单是他一个。”
将黄品手里的煤块拿过来放到地上,李超拍了拍手继续道:“咱们九原的更卒急些也就罢了。
孟将军领着的可同样是左军下边的屯卒。
总不能眼见着大泽上的袍泽立下磊磊战功,这边却一直等下去。”
黄品将被李超丢在地上的煤块又一次捡起来,端详了几眼后扔进火盆,“急也没用,现在还不是我们踏入廊地的时候。”
正了正脸色,黄品走到帐内挂着的舆图跟前,抬手指在大泽上道:“扎兰部还在四处乱窜。
其余四部的势力虽小,可拧到一起依旧不可小觑。
而且我们打着的是塔米稚的旗号。
这四部是不是真心跟着塔米稚,现在那边还没传信过来。
另外,若是真心,也同样是叫麻烦事。”
说到这,黄品将手挪到河西走廊上,抿嘴笑了笑继续道:“廊地上的月氏人,就是制衡大泽几部的最佳人选。
但想得了廊地月氏人的拥护,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波磨与赛塔好不容易被挑拨的大打出手,过早的入场只会坏事。”
走回案几后坐下,黄品环视了一眼几人,语气有些无奈道:“除了时机不对,大泽眼下的贫瘠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先被匈奴人劫掠了一次,老月氏王反击也是大泽出人出辎重。
没等缓过来,又多了咱们这三万张嘴。”
将目光再次投向舆图沉吟了半晌,黄品对几人伸出两个手指,“要么等到开春牛羊产崽儿后动手。
要么是廊地上两边厮杀的比预想的要狠厉,两边的月氏人都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折损。
不然想踏入廊地只能等。”
黄品看似一点不急,其实心里与几人一样,也想早点踏入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