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堂外那些围观凑热闹的旁听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和尚绑人家女儿?”
“怕不是个假和尚吧。”
“希玄寺怎么会有这种和尚?”
张鼠和张豺也跟着添油加醋。
“希玄寺不会整座庙里都是淫僧吧?”
“呵呵,白天吃斋念佛,晚上蝇营狗苟,原来这就是修行。”
各种声音钻到少德耳朵里,他被吓得浑身颤抖,口中仍在狡辩:
“贫道真不知她们为何会在我家中。”
郭成冷笑看他:“要我将两位小娘子带上来与你对峙吗?”
周彤瞪郭成一眼,粗人就是粗人。
“不急,那案子涉及小娘子隐私,不能在公堂上审。”
这事祝老翁之前叮嘱过他。
少德一听不用公审,顿时冷静几分。他大声道:
“这分明是有人诬陷贫道,希玄寺建寺三百余年,几代帝王都曾亲至礼佛。我寺目前有八百多在籍僧众,平日戒律严格。贫道在此守戒,断不会做出藏污纳垢之事。寺院又不像他们道观,竟是一两人修行的小庙,根本没有规矩,随便作恶也是无人督管。”
在堂外默默看好戏的刘异,用余光瞥了瞥那位穿蓝袍的老道。
他发现老道看似面容平静,可手里的拂尘不经意间已经换了两次手,看来是被气得不轻啊。
好,就让我给你的心头火,再浇点油吧。
作为仗义执言的吃瓜群众,他在堂外大声道:
“八百多在籍僧,这得占多少土地啊?难怪能养这么净人、奴仆和佃农。哎呀,你还能在安盛坊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私宅,啧啧,做和尚真好,我都想去剃度了。”
老道士侧头看了刘异一眼,依然没有表情。
刘异接着说:“和尚这时候将希玄寺抬出来,拿八百僧众去威胁人家只有一个人守观的小庙,啧啧,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就是。”张鼠接。
“是啊,太欺负人了。”张豺大声附和。
围观者的正义感逐渐被刘异调动起来,他们跟着七嘴八舌地大声指责少德。
少德怒视堂外:“你……”
周彤一拍惊堂木:“肃静,堂外不得喧哗。”
这时,毛台啜泣呜咽道:“同为出家人,和尚能买私宅,贫道却要靠典当衣物过活。修行人原本不在乎这些,可他和尚不该指使净人诬陷我。白羊观虽小,但此事事关道门清誉,呜呜呜……明府,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雨神哭功了得,从委屈得抽抽搭搭,逐渐发展到泪如雨下,最后悲伤至极竟哭到涕泗滂沱。
情绪过度浑然天成。
小人物的悲苦之情,让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刘异在大厅外又开始火上浇油。
“同是出家修行,僧人在大唐占有最多的土地和财富,道士才占多少?竟还要被和尚们如此欺负,大唐对道门不公啊。”
老道士这时又转头看了看刘异,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在刘异的带动下,吃瓜群众们为道士鸣不平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时,有衙役上来报:
“明府,那六个人全招了,他们那天原本就是要去万宝僦柜打砸闹事的。”
周彤问:“那是谁打死的王柱儿?”
“他们各执一词,说谁的都有。”
大聪明周彤随后揣测:“一定是因为当时打得太过混乱。那抢劫钱财的事呢,他们是否也认下了?”
“认了,他们一口咬定是少德指使他们做的。还有,祝家两名女儿也不是首批受害者,他们之前就受少德指使,没少做绑架小娘子的事。”
少德顿时瘫软倒地。
围观群众的骂声再起,这次无需刘异拱火,大家恨不得冲破围栏,直接过去痛殴这辱人妻女的淫僧。
刘异也在跟着起哄,一低头,突然发现郑宸袍子后面,屁股那处晕染出一小块血迹。
刚来时还没有的。
刘异暗叫不好,拉着郑宸就往外走。
张豺、张鼠诧异:“还没听判呢!”
“你俩在这听,我先送郑宸回去。”
他俩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
郑宸疑惑:“咱为何不听完读鞫再走?”
听毛线啊,再待下去你就要掉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