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娥和刘奇也站起来,走向刘异。
“小异,身体好些了吗?”姚娥关切道。
“我没事,姨母。”
刘奇语气自责:“那天阿兄不该打你,阿耶的事错在我,假如我当时在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刘异看着自己大哥,不过才两天时间,刘奇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显得病恹恹的。
大哥其实比他乖,除了这次,刘奇从不夜不归宿。
不像他,总骗老刘说给僦柜帮忙,然后就不回家了。
刘异真心认错说:“错不在你,我很后悔,当晚不该跑进城的。”
“二郎,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守灵了,这里有我。”
姚娥也劝道:“你阿耶不会怪你的。”
刘异眼神定定望向棺材:“我不守灵,我来开棺,我怀疑里面躺的不是刘根生。”
刘奇攥紧拳头,深呼吸,忍了又忍,今上午才封的棺。
“二郎,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这时,张豹走过来对刘异道:“我有事跟你说。”
他将刘异拉出姚娥家屋外面。
刘异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阻止我作甚?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张豹语气沉重道:“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我已经帮你验过了,棺材里躺的确实是伯父。”
刘异疑惑:“你也怀疑?”
“毕竟王川的事在前。”
刘异迫切追问:“尸体烧成那个样子,你怎么验的?”
“你阿耶年轻时摔断过腿,当时是赤脚仙给接的骨。就赤脚仙那医术咱们都知道,骨头没接好,差点瘫了。我们又是找何九给你阿耶做的葬仪,何九证实尸体腿骨确实有问题,是旧伤。”
刘异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落空了。
如若让他开棺,他要验的也是腿骨。
他多希望那人就不是自家老头。
老刘就这么没了?
死时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无子送终。
甚至连刘大拿都不在,白养了。
老头孤孤单单地就走了。
刘异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哭。
没哭出声,眼泪却汹涌得止不住,决堤了一样。
刘异恶狠狠地说:“到底是齐故还是大野盟?我发誓,上天入地也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呃……”张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恐怕都不是。”
刘异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怎么可能?我家房子是土培的,如果没人洒火油助燃,怎么能烧成那样?”
张豹问:“我听林阿娘讲你家当天熬了猪油。”
刘异回想起来,是的。
牛大壮总是隔三差五地往他家送些猪肉,前些天又送了好几大块猪板油过来。
他生日那天上午,老刘将猪板油炼成了猪油。
想着当天炒菜方便,猪油坛子就放在灶台边上了。
猪油确实很易燃。
但火源呢?
张豹说:“当天你生日,刘奇怕做菜用的柴不够,就抱了一大捆木薪到灶边,剩下的也没拿走。”
刘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了,他想起来了。
他离开家时,确实看到了那一大捆的木薪。
如果灶里有没燃尽的火苗,恰巧被风吹到木薪上,那确实可能……
可为什么风会吹进屋?
因为刘大拿没回来,为了给它留门……
火刚燃起来时,老刘为什么没跑?
因为他儿子过生辰,他喝酒了,还喝大了……
这一连串的,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