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坊。
齐故听手下来报说,昨晚城外天一阁被灭门了,据传是紫柯寨干的。
此时,鹿仲正弓着腰给义父奉茶。
他听到后评述:“肯定是谣传,紫柯寨两位当家人昨夜天刚黑就走了,哪有空去灭门道观。”
齐故眯了眯眼睛,他感觉到这事不简单。
“那批货何时能到洛阳?”齐故问。
“三天。”鹿仲答。
“怎么这么慢?”
“窦青海和田不四没有良籍,他们过关文书是假的。为避开查验,只能夜间行路,因此比往年要慢。”
“货一到洛阳,即刻报知于我。”
“孩儿遵命。其实义父不必担心,除了窦青海和田不四,咱们还有二十多个人跟着呢,应该不会出事。”
不知为何,齐故就是隐隐感觉不安。
鹿仲离开安盛坊时,冷笑低语。
“立刻报给你?想的美。”
“我必须得给刘奸人多留点时间。”
“也不知他派去淮南的人做成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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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县县衙。
周彤已经连续摔了三个杯子。
他房间里传出的砰砰声,让在门口偷听的衙役们直心疼。
杯子可是公款买的,公廨钱里出的。
而公廨钱可是属于大家伙的,凭啥你一个人给霍霍了?
给会食加顿肉不好吗?
上哪说理去?
周彤正在屋里大骂。
“猖狂,简直猖狂至极。大考在即,阴厮又给本府添了一桩灭门大案,是嫌本府的麻烦太少了吗?”
一旁站着的杨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心里正在偷着乐。
他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明府,早知如此,那晚我们该多加派人手保护天一阁的。”
周彤回头瞪他。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早就告诉你要多派些人手,你就是不听。”
嗯~嗯~~嗯~~~啊?
杨志服了。
这个锅还热乎着呢,你就往我脑袋上扣?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他微微低头,隐藏住眼里的怨恨。
“明府教训的是,紫柯寨这群悍匪平时劫持商队就算了,这次竟敢屠戮本县道人,气焰如此嚣张,分明是在挑衅明府。”
“气煞我也,真当本府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杨志激道:“明府不如下令剿灭紫柯寨,到时又是大功一件。”
难得周彤这次没上当,他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善战者,无智名,无勇功。本府已接连剿了两伙山匪,这次就不贪功了,暂时饶过他们。”
“明府气度海量。”
“杨志,这次押运一定不能出差池,否则不用等大考了,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杨志叉拳:“巩县有明府筹谋,自然万事顺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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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发解?
参加发解试的考生,会跟随所在州县进贡的粮税特产一起发遣解送,直至送到京城参加礼部考试,所以才叫发解试。
这样不仅可以保障考生的行路安全,还可以统一开具驿牒住驿站。
刘异和另一名叫周不通的考生,这次就要跟随巩县的发解队伍去洛阳。
这日清晨。
巩县洛水渡口。
货物已经装船。
衙役和不良人负责押船。
县丞杨志和不良帅郭成是此次押送的正副领队。
刘异正在渡口与前来送行亲友一一话别。
万成举、万娇、杜星楚、郑就、姚娥、阿兰、林九蓉和刘奇全都来了。
郑就看着刘异的满脸伤就想笑。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起来啊?”
刘异想给他一拳:“你这是幸灾乐祸呢,还是幸灾乐祸呢?”
“是佩服。”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刘异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