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宝臣望着马上来人,自语低喃:“郭司马?”
这人正是振武军行军司马郭樊。
车宝臣回头对行刑兵大喊:“停止行刑。”
郭樊之后,另外一匹马背上坐着位横眉立目,长得很豪横的青年。
米童看见这人惊喜大叫:“平头哥,是平头哥。”
王二宝、陶晓、古乐跟着七嘴八舌大叫。
张鼠看向旁边刘异傻笑,“死六一,我就知道信你准没错。”
刘异隔空打量前面马上坐的人。
远看着这人不怎么样,长得尖嘴猴腮的。
随着马上的人越来越近,刘异感觉近看还不如远看。
郭樊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两只三角眼往下耷拉着,鼻子下长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媒婆痣,稀稀拉拉的胡须还没篦子稠密。
郭樊下马后,狗腿子车宝臣立刻噌噌噌连迎上前。
“郭司马,你怎么亲自来了?”
“将他们全都放下来。”
“啊……”
身为一条好狗,不该质疑主子,车宝臣回头命令士兵:“快放下他们。”
陈平下马后蹬蹬蹬跑上邢台。
他奔到几人近前,跟行刑兵一起解开刘异他们的绳索。
劫后余生,王二宝激动地哭了。
“我想回家,不想死。”
陶晓拍拍他安慰:“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被杀就有经验了。”
王二宝哭得更大声了:“三回了,我被箭射过。”
米童抱紧陈平:“平头哥,看见你就像看见太阳公公出来了。”
古乐深呼吸:“有惊无险,太特娘地刺激了。”
刘异活动胳膊肘时,郭樊走到他近前问:
“你是刘异?”
“算是。”
“你进城前给天德军传过消息?”
“没错。”
“写了什么?”
“哼哼,你能过来,说明你已经看见抄本了,还问我干屁?”
既然怀疑振武军高层里有奸细,他又怎么可能傻傻的不提前防备呢?
那五天在营地休整时,刘异借太和公主的纸笔写了三封信。
回振武城前,他让张鼠把一封信直接送去了天德军驻地,点名交给监军韦仲平。
信中前面的内容真真假假,但结尾时说,若他刘异回振武城身死,必是被杀人灭口。
进城后与周舟对峙时,他给陈平的东西就是那封信的抄本。
他让陈平速速将信送去给踏白将,再由王保保呈交给刘沔。
刘沔这个老阴逼既然不想救我,那你要不要救救你自己呢?
郭樊气道:“你诬告振武军谋反?”
刘异点头:“可能是诬告,但我若真的身死,天德军监军就会认为我被杀人灭口属实。”
“明明我们振武军自己有监军,你为何要密报天德军?”
“当时我还不知道吐突士晔中毒的消息,只是感觉他既能要来十匹大宛驹,与节度使关系定是非比寻常,对仆射不利在他那怕行不通,好在密奏之权,每个军的监军都有。”
“于是你就选了离我们最近的天德军?”
“韦仲平接到我的信,再听说我们振武军的监军竟然莫名其妙中毒危在旦夕,我这个告密者又真的被杀人灭口,你猜他信不信你们要谋反?听说安禄山当年起兵的地方离这不远,啧啧啧,这要是上报朝廷,可是件大功啊!”
郭樊被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他们与天德军井水不犯河水,但与韦仲平却不是。
韦仲平本来该派到他们振武军做监军的,是刘沔为将吐突士晔调来而故意使了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