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远处火烛语气伤感道:
“死在我手上的人命太多,不仅有朝中重臣,还有龙子龙孙,我如今被剥夺兵权,或许只有远离京都才能得个善终。”
他这辈子诛九族的事一个没落,基本上触犯了半本律法。
现在得了长安限定伤情,只有回乡才能展现医学奇迹。
“义父……”
仇士良又对晚辈们叮嘱一番,然后让他们各自散去,只单留下了仇晴儿。
现在他连妻子也支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与侄女俩人。
“叔父?”
仇士良拉着侄女的手让她坐在榻上。
“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交代给你。”
“叔父请讲。”
“若马元贽真的将你嫁给一位王爷,你会如何做?”
“晴儿自然谨记叔父嘱托,观察那人真实秉性如何,再传报给义父和马元贽。”
“这就是叔父单独把你留下来的原因,无论那人聪明与否,你都要密报马元贽他其蠢如猪,并在马元贽面前表露出厌恶嫌弃之情。”
“啊……这是为何?”
“只有助力他当上皇帝,你才能成为皇妃甚至是皇后,你的儿子才可能成为下一个帝王,这样才能保佑我们仇家代代安稳。”
说到这,仇士良长叹了口气。
“我到这个年纪才活明白,与其选个听话的皇帝来保佑家族富贵,还不如就让大唐帝王拥有我们仇家血统。”
仇晴儿顿时面露惊喜。
皇妃、皇后,叔父为她谋划的是世间女子最尊贵的前途。
“叔父筹谋深远,晴儿必定不负叔父嘱托。”
仇晴儿出去后,仇士良让底下人传赵七进来。
据说赵七已经等了他一下午了。
不多时,一名四十余岁,体型略为臃肿的男人走进大堂。
“主人。”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主人请放心,我昨日傍晚就让铺子里的人将那几口箱子从地下挖出来了,今天铺子没有营业,主人明日启程时,东市这边的七辆车会在城外与主人车队汇合。”
仇士良轻轻颔首,表示对这个安排满意。
他得势这么多年,敛财无数,其中有一个受贿手段就是高价卖东西。
南衙北司积怨颇深,一些朝中大臣若有事求到他,也不方便直接过来拜访。
他们会到东市赵李家兵器肆,以几百倍价格的等值黄金,买一件贵到离谱的普通兵器。
然后再将自己的需求告诉掌柜赵七,经由赵七的嘴转述给仇士良。
这就是赵李家兵器肆那七箱黄金的由来。
仇士良这次告老还乡,决定将藏在赵李家兵器肆的黄金全部带走。
“铺子里没留人看守不会有事吧?”
赵七自信回道:
“凡是知道铺子底细的人,谁不敬畏军容威仪,他们岂敢乱来?不知道铺子底细的人,若我们留人看守,反倒让会惹人怀疑。”
“也是,即便老夫今日已失势,但余威犹在,料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