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被斩首啊?”
黑暗中响起一个懒洋洋玩味的声音。
六七丈远的官道上突然亮起两道光火,它们像夜空中的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后落到灞桥桥头两侧的地上。
地上的两堆木薪瞬间被点燃,照亮这一方世界。
白胖子和两名杀手当即愕然,这里为何会有两堆柴火?
官道上的两人向着灞桥桥头、向着光明走来,他们的模样渐渐清晰。
正是刘异和萧鄂。
他俩均手持长弓,箭已上弦。
桥头的三人默默后退,想退到桥上。
萧鄂冷声威胁:“不要动,谁动射谁。”
白胖男子忽然露出一个奸诈笑容。
“只有你们俩?呵呵,你们听见了又何妨?我不会承认的,到时就看其他官员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金吾卫了。”
“谁说只有我们俩,”刘异坏笑,他朝右侧大喊一声,“你们也可以出来了。”
两道模糊的人影自黑洞洞的灞桥河堤后走出,随着他们逐渐走进光亮,白胖子表情震惊莫名。
走出来的这俩人是鸿胪寺少卿陆简礼和礼部主客司郎中齐有品。
陆简礼走到刘异身旁,朝王胖男子道:
“王之莫,你大意了,烤肉时我俩没在,你没发现吗?”
“你们……何时藏在这里的?”
“比你们仨都早,所以我俩听到了你们的全部对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
“刘异说若细作出自迎宾团,这人等会肯定还要回长乐驿,那他跟杀手的接头地点选在灞桥最合适。”陆简礼回答。
与王之莫同属礼部的齐有品怒骂:
“王之莫,你这个贼子,我说我们主客部向你们膳部借人,你平时向来躲事,为何这次如此热心过来帮忙?原来你包藏祸心,意欲刺杀黠戛斯使者,你想害死我们吗?”
王之莫笑呵呵回道:
“现在黠戛斯使者已经死了,朝廷肯定要给黠戛斯一个交代,你我同在礼部,你若抓了我,这个锅就要礼部来背,你也难逃其咎。与其抓我,不如我们联手将锅甩到金吾卫身上,毕竟由他们负责安保。”
“谁说我死了?”后方官道上有人以胡腔浓重的唐话问。
桥头三人震惊地看着一个红发碧眼的人越走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
此人正是黠戛斯副使昆达吉。
刚才刺杀过昆达吉的杀手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
“这不可能,匕首已经刺进了你的心口,即便匕首上没淬毒你也是活不成的。”
刘异啧啧嫌弃,“土鳖,道具懂不懂?”
刘异转身走向昆达吉,一把撕开他的前襟。
昆达吉胸前赫然绑着一块漏洞滴血的大油布。
刘异解下捆绳,扯开油布,露出油布里面新鲜冒血的牛肉。
“知道我为何要亲自主持烤肉了吧?”
“为了拿到新鲜生肉?”王之莫懊恼回道。
昆达吉朝杀手喊道:
“我是看你刺向我胸口才没反抗,否则你以为我们黠戛斯武士好拿捏吗?”
昆达吉转头对刘异说:
“还要多谢你给我穿的这件软甲,这东西什么材料做的?牛肉被刺穿了它却丝毫不破。”
刘异在牛肉之下给昆达吉穿了杨弁留下的防弹衣。
杨弁在熊耳山下见过自己侄儿后,便将身上穿的祖传宝甲送给了刘异。
杀手满脸愤懑懊恼地看向昆达吉。
他刺杀昆达吉的时候已经发现昆达吉胸前鼓鼓囔囔的,但他大意了,以为是草原人胸肌发达。
刺杀任务失败了,两名杀手彼此对视一眼,下一秒同时暴起。
他们不是逃走,也不是过来二次刺杀昆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