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仁善有余,狠辣不足。”
听完这话,秦衍低下头,再次提起了笔,继续在纸上写那个没写完的字。
“你说得对,惊鸿这孩子确实是个明君的苗子。”
“就是心呐,软了点。”
“这一点放在守成之君身上,是极好的优点。”
“只是如今...唉。大乱将起,心软容易遭致大祸啊。”
秦骜当即一怔!
难道皇兄心中真的另有人选?所以才......
秦衍见秦骜不说话,一脸震惊的样子,立刻摆了摆手想要说些什么。
但却猛地面色一变,突兀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秦骜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赶忙帮着秦衍拍背疏通气血,还准备叫御医。
但秦衍抬手拦住了他,
“不用了,这个毛病几乎要把我掏空了,御医来了也是无用。”
秦骜轻轻拍着秦衍的背,看着秦衍淡然拿起手帕擦去掌心的血液,他眼里的哀伤越堆越多。
秦衍无力地放下笔,慢吞吞地坐到龙椅上,说话的语气虚弱了几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心,惊鸿虽然有心软的弱点,但比起那两个来说,仍是要好得多。”
“那两人,一个阴险,一个毒辣,哪一个都没有仁厚之心。”
“这仁心呐,不可过剩,更不可没有啊......”
“此次尸傀宗一事,虽说惊鸿是被敌人刻意算计了,但确有不察之责。”
“所以我收回她的兵权,让她回府思过,希望她能借此机会想清楚,多想想此战的教训,把心锻得更硬一些。”
“王道之路,只靠仁厚是走不通的。”
秦骜看着面前这个佝偻着身子的兄长,他的身体已然不如从前,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苍老,双肩看起来瘦弱无力。
但就是这个男人,用他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偌大的江山。
秦骜打心眼里敬重这位兄长、君主。
“明日朕会去武道大会,亲自主持开幕。”
听得秦衍此言,秦骜当即一惊!焦急道:
“皇兄!您的身子...若是现场有高手能看破伪装的话,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恐怕就要按捺不住了啊!”
听得此言,秦衍眸中霎时露出一抹久违的狠戾!
“朕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朕的时日无多了。”
“啊?!皇兄!难道你...”
秦衍制止了秦骜继续说下去,
“小骜,朕不想让大靖落在那些人手中。这些年来,那个贱人做的很多事我都看在眼里,但朕不能,也不敢动她。”
“她的母族掌握着大靖的经济命脉,朕必须要一步步来,慢慢地经营,等待一个机会。”
“但现在,机会快要到了。”
“那些家伙不是想知道朕还有几年活头吗?”
“可以,朕如他们的愿。”
“朕让惊鸿暂时退出朝堂,也是为了让她淡出那些人的视线,给大靖留一个希望。”
秦衍说着转过头,眼泛泪花地看着秦骜,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小骜,朕...哥信得过你,你记住,你是姓秦的,你要帮哥的忙啊。”
秦骜顿时感觉胸口堵得难受,他伸手扶住颤巍巍的秦衍,热泪早已打湿了眼眶。
秦骜从小失去了母妃,在宫里受尽了冷落。
是秦衍主动拉着他,求自己的母后收养他,并将他带大。
他和秦衍从小一起长大,秦衍对他极为照顾,教他修炼,带他玩耍。
争储之时发生叛乱,秦衍为了救他,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从那时起,秦骜就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做哥哥的马前卒!
“哥!我...我万死不辞!”
两人均是改变了称谓,此刻他们不是君臣,只是一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