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集团的这一系列骚操作,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保证武学招不到学生。
不过这个问题,如果让武将集团来操作的话,那是难如登天,但是对于善于操控舆论的文官集团来说,那是专业领域。
前文就说过了,赵宋初立,武人的名声已经在动荡的五代十国被自己败坏殆尽了,虽然有太祖的杯酒释兵权,但是由于国家还没有统一,力可是远在文官集团之上,太祖出于制衡的考虑,选择了打压武将集团,这很正常,不管是谁做这个皇帝,只要智商在线,都是这个选择。
经过太宗、真宗两位后继者因为某些原因,继续了打压武人的政策,并且真宗还写下了着名的《劝学诗》,社会上重文轻武的风气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而文官集团也在同时不惜余力地抹黑武人。
武人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又经过了几代人不惜余力地打压和抹黑,赵宋已经普遍形成一个观念-文贵武轻。
文官集团抹黑武将集团的很多资料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有这么一则故事因为一句名言而被流传了下来,甚至有人断言,赵宋从这一句话开始,便注定了其结局,我对此深表认同,故事虽然是假的,话也是假的,但正是因为是假的,才显得分外的可怕,这代表了文官集团抹黑武将集团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生编硬造都出来了,而当时的世人还津津乐道信以为真。
这就是那句着名的“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
这个典故记载于南宋史学家王铚编写的《默记》,《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等主流史书并未记载,《默记》中的这段记载就成了孤证,使得很多人怀疑其真实性。
王铚编《默记》:韩魏公帅定,狄青为总管。一日会客,妓有名白牡丹者,因酒酣劝青酒曰:“劝斑儿一盏。”讥其面有湼文也。青来日遂笞白牡丹。后青旧部焦用押兵过定州,青留用饮酒,而卒徒因诉请给不整,魏公命擒用,欲诛之。青闻而趋就客次救之。魏公不召,青出立于阶下,恳魏公曰:“焦用有军功好儿。”魏公曰:“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立青而面诛之。青甚战灼。久之,或曰:“总管立久。”青乃敢退。盖惧并诛也。其后魏公还朝,青为枢密使,避水般家于相国寺殿。一日衩衣衣浅黄袄子坐殿上指挥士卒,盛传都下。及其家遗火,魏公谓救火人曰:“尔见狄枢密出来救火时着黄袄子否?”青每语人曰:“韩枢密功业官职与我一般,我少一进士及第耳。”其后彗星出,言者皆指青跋扈可虑,出青知陈州。同日,以魏公代之。是夕,彗灭。
《默记》记载了有关狄青的这样几件事:
一、有名妓女叫白牡丹的,喝酒时嘲笑狄青脸上的伤疤,狄青过后拷打这个妓女。
二、一天,狄青的旧部下焦用路过定州,狄青就接待焦用。不料,焦用的部下到韩琦那里告状,说焦用不法。韩琦把焦用抓了,想杀死焦用。狄青向韩琦求情,说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韩琦说:“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言下之意是说高中状元在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宋朝有中了进士之后在东华门唱名的规矩。随后韩琦当着狄青的面杀了焦用,狄青当时就吓傻了,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韩琦说狄青你是不是站得太久了?狄青这才敢退下,还害怕韩琦连自己一起杀了。
三、狄青任枢密使,京城发生水灾,狄青搬到相国寺住,穿着黄色的袍子指挥士兵。不巧发生火灾,韩琦问救火的人:“你看到枢密使救火时穿着黄袍?
四、韩琦任枢密使时,狄青到处说:“韩枢密使官职和我一样,我只是没中进士而已。”
五、天上出现彗星,是不吉之兆,有人说这是因为狄青飞扬跋扈,皇帝免去狄青枢密使之职,任韩琦为枢密使,彗星就不见了。
王铚,生卒年月不详,字性之,自号汝阴老民,世称雪溪先生。出生于世代书香之家,是宋初着名学者王昭素的后裔,其父王萃(字乐道)是欧阳修的学生。
《默记》是王铚写的一本笔记,主要记载了北宋时期的朝野遗闻,成书年代约在绍兴五年(1136年)后不久。
《默记》的记载有很多是比较详细务实的,足以补史料之遗缺,但也有不少篇幅记载了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而且有些记载也有不尽准确者,比如有一篇说张茂实是真宗之子。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是沸沸扬扬,但这是一件早有定论的公案,《续资治通鉴长编》里面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王铚撰写《默记》的资料来源主要有三:
一、他自己本人的亲身经历。
二、得之于其父亲的口述。
三、从其书抄录。
介绍了《默记》,我们就可以看出其中记载了狄青的几件事最大的可能来自于王铚的父亲王萃,而王萃正是欧阳修的学生,至于说王铚会不会是从其他书籍抄录来的,一来转录的话,一般都会表明出处;二来,从流传到后世的宋人笔记中,关于“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的记载,《默记》是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