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是开心,是忍不住想笑!”
颜白过于实诚的回答让朝堂为之一静,李二一时间也没有想到颜白会这么直白,他以为按照颜白的脾性会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辩解。
只听颜白继续道:“一群虫子而已,来了捕杀就是了,用得着非要把这个东西和人的德行扯到一起么?”
“竖子,蝗,天灾也,诚由不德而致焉,这是上天降罚,警示我等,历朝历代已有明证,黄口小儿,速速退下!”
颜白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说话着实有些过分,按照去年和御史对喷的经验,凡是被别人说成黄口小儿,那侮辱的意味就很重了。
这四个字就已经等同于百姓口中的-“贼你达!”,“我是你阿耶!”“鸹貔货”,“驴日下滴!”
拱拱手,颜白好奇道:“敢问这位如何称呼?”
这个人鼻孔对着颜白不作答,颜白看向了监礼官,这时候监礼官介绍道:“颜县令,你身边的这位乃是薛国公长孙顺德。”
颜白拱拱手:“哦,原来是薛国公,怪不得这么大的豪气,在朝堂之上张口小儿闭口黄牙的!”
既然你先开骂,那我也不惯着你,说着,颜白认真地看了眼薛国公,不就是对喷嘛,谁怕谁啊。
转身对着监礼官看到:“朝会时间早都过了,你也不用在这儿监察百官礼仪了,去找一面铜镜来,看看我和薛国公谁的牙更黄。”
李二猛地一拍案桌,怒道:“颜白无礼!”
“陛下都发怒了,看来你的牙比我的黄!”说罢,颜白躬身抱拳,算是认错,然后看着鼻孔喜欢对着人的薛国公说道:
“既然薛国公反驳了我的意见,不知薛国公您有何高见?”
薛国公长孙顺德拱拱手:“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下罪己诏吧,同时由御史清查冤狱、抚恤长安城中鳏寡孤独,今年百姓不收税,给予休养生息。”
这时候二兄颜相时抱拳出列,看着长孙顺德冷哼一声:“汉和帝这么做过,结果就是-秋七月,蝗虫飞过京师,遮天蔽日。臣叩请陛下,给重事,勿罪己诏!”
长孙顺德见是颜家老二出马了,知道论口才和才学自己是比不了的,于是就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儿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正在研究大殿中的盘龙柱,自然就没有看到长孙顺德求助的眼神,其实他看见了,不过他实在不喜欢这个脾气不好的叔叔。
长孙顺德咬咬牙继续道:“臣认为,蝗虫出现是因为朝中的奸臣太多,臣认为陛下要开明经科,选取贤良入朝为官,恢复天下朗朗乾坤。”
说罢,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颜白,意义不言而明。
裴宣机闻言抱拳出列,看了眼长孙顺德,说道:“陛下,臣认为不妥,汉安帝曾这么做过,结果次年蝗虫复又。
臣觉得这些说辞南辕北辙,就如头疼医脚,不知所云,蝗虫就是虫,不是天罚,我们要做的根本是蝗虫的问题,而不是这些!
”
李二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裴宣机的话很好,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去了:“宣机可有良策?”
裴宣机歉意地抱歉:“臣愚钝,尚未想出,不过臣觉得刚才颜县伯似乎有些主意,陛下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毕竟上任一年就让长安百姓称之为父母官,如今长安富饶,颜县令当居首功。而且他为人颇有急智,说不定他有法子呢?”
“颜白?可有法子?”
颜白见李二看着自己,索性就直接说了:“陛下如果能拨出两百万钱,臣说不定能解决这个问题,陛下如果能拨五百万钱,臣有一半的可能解决这个问题,陛下如果能拨出一千万钱,臣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
颜师古微微叹了口气,把笔交给了一旁的褚遂良。
他揉了揉额头,发现颜白还是需要跪祠堂,重新学习“含章可贞”这四字为何意。
长孙顺德听着颜白的话摇头轻笑,黄口小儿就是黄口小儿,如此手段也能配称得上才智?
李二似乎信了,闻言默默地盘算了下,摇摇头:“钱财不能走户部,户部钱财事关天下百姓苍生,所以只能走内务府。
而且内务府这边最多只能给你二百万,但朕要的是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模棱两可地可能解决。”
颜白看了一眼长孙顺德,他觉得不坑这老货一下今晚回去睡不着,可是用什么招呢?
挖粪坑的不好用了,主要是现在他们都学精了,府邸周围的地儿都盖了屋舍,低廉的价格租给了外来求学的学子。
这一下颜白没招了。
断水吧,水渠是连贯的,断一个全都得断,而且这么做不够光明正大,容易被人指着鼻子骂。
长孙顺德看着颜白,他觉得这次一定要把这个嚣张的小子坑死,于是他看着李二,豪气道:“长孙家虽然没钱,但知道与国同休。
陛下内务府都给了钱,那我这个做臣的也要出一份力,我也紧跟陛下,我愿意捐十万钱,祝颜墨色解决蝗虫问题!”
李绩和李孝恭对视一眼,偷偷地比划了下手势,河间郡王走出朝列,拱手出声道:“之前修水渠一事儿,让臣在百姓口中有了善名,每次出行都有老者向我遥遥施礼,本是无心之举,心中着实有愧。
既然薛国公有心,此次臣愿意拿出二十万钱,助颜县令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