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呵呵一笑:“黄门侍郎诸遂良现在跟我大兄学史,他家就住在平康坊,他阿耶希明公又是弘文馆学士,你敢封平康坊他爷俩不整死你才怪。”
李晦摘下条小鱼,随意的往身后一抛,一条花猫从草丛里跃出,精准地接住,然后消失不见:“我又不继承爵位,我一点都不怕!”
颜白把蹭过来要抱抱的九尾推到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猫毛,好奇道:“听说年初不是已经和御史台的林家小娘子定亲了么?
听说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崇义就不怕她知道,然后不开心?”
“开玩笑,阿耶都要把他打死了他都不怕,他哪里会怕什么林家小娘子。”
“吵死了,钓不到了!汉王你来……”李晦把鱼竿交给了等候多时的李恪:“对了,你为什么要特意地让不良人满世界大喊一文钱一百只蝗虫的头只限三天?”
“饥饿营销!”
“什么玩意?”
颜白吐出嘴里的草根:“制造紧迫感和压力!这样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我这里的钱不多,他们努力地想成为这三天能拿到钱的人。
这样,他们就会使劲地去抓蝗虫,又能保护自己的庄稼,又能赚钱,多好。”
“对了!”颜白突然看着李晦:“你也在朝堂,为什么你每次都不会说话。”
李晦悠悠叹了口气:“我没有你那个耐心,而且我觉得我也说不过他们,相比针锋相对,我只喜欢拎刀子。
话说回来,昨日你说的那几句话真好,一下子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谁要是敢说半个不是……“呵呵!”李晦冷笑一声:“那就是不认祖宗。”
“昨儿站在老薛下首的是谁?你知道半年都没上朝,那个人看着面生得很!”
李晦想了下说道:“陛下新封的右骁卫将军、朔方郡公梁洛仁,梁师都的叔伯兄弟,这次讨伐之所以这么顺利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
他斩了梁师都然后率众归降。别看这家伙官位挺高,爵位也高,但没实权。
老薛这次升官了,灵州大都督,以后见面要主动拱手见礼了,他再也不是武德殿前校场那个禁军统领了,也不能叫驸马都尉了。
人家现在灵州大都督府的最高军事长官,灵州事宜可以一言决之。”
颜白点了点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太子也该回去了,我们回长安吧!”
号角声响起,太子卫迅速集结,李承乾不舍地把手中的网兜子交给了李恪,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李承乾掀开车窗把头伸出来朝着李恪喊道:“汉王,你把小院盖大一点,给我也留个屋子,祭祖的时候我也住进来!”
李恪笑了笑:“遵命!”
李承乾撇撇嘴,合上车窗轻声地嘟囔着:“真羡慕你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从刚才欢悦的模样又变成太子模样,腰杆笔直,嘴角微微上扬,微笑矜持而又不刻意,怡然自得,贵气大方。
朱雀大街上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明德门的城门口,太子车驾进城以后,小曹内侍举着一兜子蝗虫,站在车架子上高声大喊:
众护卫也跟着齐声大吼道:“太子抓虫归来,与国分忧……”声彻云霄,气势无双。
朱雀大街的另一头,几百个账房并排坐,这些账房有的是各府出的人,有的是衙门找的人。
他们负责计数,每日有少许的工钱,因为他们也相当于出力了,在他们身后有宫卫守着一车车的钱,他们负责发钱。
只见掌柜拿着竹棍快速拨动只有头的蝗虫,一五一十数得飞快,数完之后一划拉,高喊:“四百九十又三,陛下说了,缺几只就不用补了,算五百,五个大钱,下一位!”
领了钱,老汉抓着铜板朝着不远处华盖深深一礼,起身后大声道:“陛下大义,小的明日就把缺的这些成倍地补上!”
三个不大的娃把一兜子蝗虫头搁在案子上,账房快速地计数,数清楚后故意打个咋呼:“不得了啊,一共七百八十九只,算作八百吧。
三位小郎君,八个大钱,请拿好,莫要被人骗了去,也莫要丢了!”
三个娃学着前面人样子,对着华盖躬身行礼,完后高声呼喊道:“可以买笔咯,可以买笔咯,我们可以写字咯……”
百骑司有善作画者把长安发生的一切以画卷形式呈现给了李二。
李二牵着长孙皇后的手,看着画卷中城中的百姓,看着城外的原野,看着远处乌云般的蝗虫,还有那乌云对面,人海一样的百姓。
李二看着殿前的百骑司首领:“如何?”
“南山周边受灾最小,有无数鸟雀在捕食蝗虫,京城受灾祸最严重,但今日之后蝗虫少了很多,百姓言说已经不好抓了。
依臣来看,最多三日,三日之后将扭转,颜县令的法子有效,蝗灾不再,恭贺陛下!”
李二点了点头:“城中流言呢?”
“有!流言从东市起,万年长安两县衙役不良人晌午就在抓人,到臣进宫,根据手下人来报,已经杀了七十八人!”
“什么人?”
“山东士人!”
李二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长孙已经显怀的大肚子,笑道:“内侍拟旨意,裴家女,茹,孝心恭甚,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赐如意。
另,传我口谕,着颜白上人少府监一职位,即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