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白的身子已经虚弱得厉害,简单地翻个身,都能出一身的虚汗,踏上沙砾的土地,颜白只觉得一阵恍惚。
颜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到底睡了几日,但感受着鼻腔内凛冽的清凉,颜白觉得此时的长安应该已经入冬了。
出了玉门关,梁敬真的胆子莫名地大了起来,煮茶的小火炉都从马车里面搬了出来,走路也没有那么赶了。
看得出来,他有种猛虎归山的自由感,就如回到了自己地盘那样,无拘无束。
简单地吃了点,颜白慢慢地活动着身体。
大肥寸步不离地跟着颜白,开始的时候梁敬真也给他吃药了,不过用颜白的话来说,大肥的抗药性实在太强。
两个人的用量只能让大肥昏睡半日,梁敬真知道后就没有让大肥吃了。
为了防止大肥暴露的痕迹,梁敬真恐吓大肥,只要他敢不听话,就弄死颜白,大肥果然听话,很是配合梁敬真,躺在暗格里面一点都不发出声响。
不过只有颜白明白,一直憨憨笑的大肥眼底满是暴躁的杀意,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死梁敬真。
因为,梁敬真对自己的大郎无丝毫的敬意。
继续往前走了三日身上的疲软已经慢慢地消失,熟悉的力量感回归,颜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看着梁敬真只有十多人,颜白觉得只要有一柄横刀在手,只要再给自己一日的时间,等身子完全恢复说不定能搏出一丝的机会。
就在大肥已经偷偷地捡了很多圆润的硬石,就在颜白准备先抢夺一把武器准备实行计划的时候。
一波马匪由远而近,看着近百人的队伍停在梁敬真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颜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也命也!
梁敬真似乎知道颜白的打算,悄悄地对颜白道:“其实昨天是最好的机会,不过今日机会没有了!”
颜白叹了口气:“机会总是有的!”
梁敬真看这颜白,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何而来,闻言后笑道:
“颜侯,这里是西域,不是长安,这里千里无人烟,谁手里有人谁才是最大的,你已经不是县令了,我不会听你的,其他人也不会听你的。”
说罢,他看了看颜白的单薄的衣衫,笑道:
“再有两日之后就过了沙洲,过了那儿我们就要往南走,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看我这来时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准备,到时候要自食其力了,还请颜侯多担待啊!”
“如何自食其力法?”
梁敬真眯着眼睛得意地笑了笑:“听说你作诗很厉害,帮我作一首我,如果我听着很开心我说不定会给你一两件御寒的衣衫。
其二嘛,这里马匪比较多,你可以自己去抢,食物呢,你也看到了,这里倒是有不少的牲畜,第三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只要火药……”
颜白摆摆手:“别说了,你知道我会选择的第二的,其实直接说第二就行了!”
梁敬真看着颜白大笑起来:“难得啊,不过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你也会明白的,其实什么都不重要。
束手束脚的不是你我的本色,大胆地放出你心中所想,那时候你就会明白,原来可以这么地自由!”
颜白沉默得不想说话,梁敬真已经在逼自己屈服了,很光明正大的手段,他在逼自己成为野兽。
在极端的饥饿和寒冷面前,本能就会压迫理智,为了存活下去,人就会变成野兽,一切手段都为了填饱肚子。
虽说,都是为了活下去,可一旦跨越底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就是人神共弃。
况且颜白不是代表他一个人,他代表着千百年来颜家的德行,就算侥幸回到长安,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