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我们是马匪,又不是来打仗的,我干嘛傻傻地去冲锋,我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嫌活着没滋味去自寻死路?
所以,遇到比我们强大的,我们就是最爱和平做生意的大唐商队。
遇到我们弱小的,我们就是只抢劫金银的马匪,遇到和我们力量差不多一样的,我们就是兄弟部族,我们把酒言欢。”
段志感摸着下巴,喃喃道:“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代国公教你的?可剩下的听着听着怎么感觉这么像裴老爷子当初在西域的所为啊,听着倒是诱人,可是咱们没货物啊!”
陈萦:???
陈摩诘叹了口气。
腾远也叹了口气。
都要去抢了,都要做无本的买卖了,还要什么货物啊。
段志感得感谢他是个官儿,不然,就凭他这一句话,陈摩诘觉得自己高低得整几句,要是百骑司都这样的,陛下可真是心大。
胡风因为这次搭救颜白卖力,重新直起了腰杆,有了之前的教训,如今人已经没了当初的骄横之气。
像个老管家一样正在认真地烧水煮奶茶,颜侯身子匮乏得厉害,需要慢慢地滋养,羊奶就是很好的东西,
他身边的矢小夜见众人说罢,他接着颜白的话继续说道:
“小子九岁的时候就来到这儿,在这儿一块生活了十二年,我认为颜侯的计谋是可行的,西域虽大,但仅有五条路可以走。”
陈萦抬起头:“说来听听!”
矢小夜清了清嗓子:“瓜州至哈密为伊东道,沙洲至高昌为大海道,沙洲到楼兰为楼兰道,沙洲到若羌为阳关道。
最后一道是沙洲到哈密的另一条路,叫做伊南道,在西域,水才是道路之源,哪里有水,哪里才有路,哪里才能活人。”
“所以,沿着水源去找,基本不离了。”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矢小夜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听说长安居之不易,处处都要花钱,我还想讨个婆姨,所以……所以小子愿意为向导给颜侯带路。”
在那一日离去的时候,和上官告别之际才终于完完整整地知道颜白的真实身份。
千年家族,颜家这一代的话事人,年纪轻轻的五品官,在满朝文武官员中都能说得上话,最难的是从军中走出来的。
自己人。
其实这对他而言,立马回长安是最稳妥的,凭着怀里颜侯的亲笔信,他就能在政道坊获得一栋房子,在宜寿县还有十亩上等的田地。
可上官却说,这机会难得,可以搏一搏,搏好了一辈子就衣食无忧。
上官的话矢小夜很清楚,只要跟着颜侯一起回到长安,那么他获得的将会比现在多得多。
想了想,矢小夜觉得自己还年轻,以后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觉得还是搏一把的好。
输了无非一死,赢了自己衣食无忧,子孙三代起码也能有个好身份,做了决定的矢小夜第二日就回到这里。
人生嘛,就是一场又一场地赌。
颜白很喜欢这个说话不绕弯的玉门关副将,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你也别不好意思。
实不相瞒你是我见过最实诚的人,实诚到别人没问你就说了心里话,很不错,好好活着,长安县缺个县尉,到时候我给你写推书,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矢小夜嗓子哽了一下,这还没带路呢,这好运就朝着自己滚来了,扑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