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白和李晦两人在争论到底有没有万斤的大鱼。
李承乾轻轻叹了口气,说好一起聊政事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钓鱼了?
钓鱼有什么好玩的,先前听说程老国公看父皇钓鱼,一看就能看一天,原本觉得有些夸大,直到碰到了李晦。
李承乾才觉得这一点都不夸大,甚至还过于含蓄。
真不知道乐趣在哪里。
见颜白和李晦两人在商量什么时候去泉州,李承乾觉得格外没趣,转头和李恪一起烤羊腿,烤肉这门手艺是他在西域学会的。
那时候,凉州伤兵营的将士都夸自己手艺好,每次烤完的肉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如今,他发现李恪一点都不会烤肉,刚才略微不满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李恪也不是什么都会。
最起码,烤肉他都不会。
李承乾在烤肉的同时,王鹤年、李晦、颜白他们又在讨论书房的匾额,三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李承乾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格外的有意思,忍不住道:“小白,你说书房匾额上的名言会暴露人的性格,是不是太绝对了?”
(匾额是屋、斋等居处用以寄寓明志、缀饰美化的,有点像现在咱们的座右铭,或者说是你的微信签名。
大家可以看看你们老板的签名是什么,我老板的有舍有得。抠搜搜的,开个空调念叨半天。)
颜白抿了一口加冰的梅子水,笑道:
“肯定绝对,但大儒以下大体不差,不信你琢磨琢磨,凡是匾额上有舍得二字的,那这个人一定扣,匾额上是厚德载物的,那这个人德行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李承乾皱着眉头道:“许中书书房的匾额好像是厚德载物啊!”
颜白人忍着笑意:“你看德行有亏。”
李承乾继续道:“史仁基书房的圣人语下的:学而不厌。”
李晦头也不抬道:“所以,他学习不好。”
李承乾闻言哈哈大笑,忍不住道:“房遗爱书房匾额是海纳百川……”
李晦忍不住又道:“所以,房遗爱是个小心眼,小时候打了他一巴掌,到现在看了我还翻白眼呢?
对了,我大兄的是绳锯木断,矢志不渝,墨色,那你说,他该是怎么一个性格特点?”
颜白没说话,李恪忍不住道:“愣头青呗,意思是河间郡王打的还不够,对了,慧炬,你书房挂的是什么?”
李晦打了个寒战,死活不说。
几个人吵吵闹闹,把长安所有的勋贵子弟都细细地分析了一遍。
都知道这是一个乐子而已,但越是说的越多,众人越是觉得有理,其实这个乐子源于楼观书院,学子们喜欢互相打趣。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暮鼓声响起天还很亮,闹哄哄的东市在不良人的催促声中慢慢的安静下来。
等到远处的东市大门响起落栓声,整个东市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在颜白以为今日将不会有事发生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歌声粗犷而又独特,浑厚、高亢、宽广,带着哀怨,又带着些许的悲壮。
那腔调就好像是从嗓子眼最底部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跟中原的歌声大相径庭,一听就让人忍不住想起了那宽广的草原。
颜白慢慢地站起身目光变得深邃,一旁打盹的万年县尉矢小夜也顿时来了精神,他快步走到颜白身前帮着颜白穿甲。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见炉子上还有半个羊腿,他赶紧拿到颜白跟前:“快吃,吃完了有劲!”
颜白觉得李承乾说的对,刚才和李晦讨论有没有万斤大鱼去了,肉是一口没吃,茶倒是喝了不少。
听李承乾这么一说,颜白确实觉得有点饿了,拿着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眉头突然扭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了?是不是凉了?来来,还有火,我给你热热……”
火炭味,烟熏味,肉腥味直冲脑门,颜白强忍着嘴里咸的发苦的羊肉不吐出来,扭头对着李承乾认真道:
“高明,下次谁再说你烤的肉好吃,我建议立斩不赦,还有,以后别烤肉了,这门手艺不适合你,浪费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