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闻这世间有以一敌百的猛士,我以为这是夸夸其谈,如今百骑破万,就在我眼前,这是谁的部将!”
“这是我大唐的部将!”
弘化公主仰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丈夫浑王诺曷钵劫,傲然道:
“这是我大唐的部将,这是为了救我,我大唐的部将!”
浑王诺曷钵劫看着手拿长剑,随时准备上马冲阵的弘化公主,怅然道:“我很丢人,我甚至没有的胆气!”
弘化公主看着浑王诺曷钵劫,淡然道:“不,你是王!”
“那你……”
弘化公主掷地有声道:
“我是唐人,我身上流淌的是大唐的血脉,是这天下间最高贵的血脉,任何王族见了我都要弯腰行礼的血脉。”
浑王诺曷钵劫骇然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想不通,为什么平日看起来知书达理的王妃,在这一刻竟然如此的刺眼,让自己不敢注视。
宣王以为这群下了马的唐人将无一战之力,谁料想正如唐军将领所言,大唐步战果然天下无敌。
自己的亲卫,在这群人面前宛如孩童幼子一般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他已经看到唐军那双冰冷的眼眸了。
牛师赞在前,他努力的给席君买拼杀出能够挥舞的马槊的空间,他身上鲜血横流,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血。
还是敌人的血。
“退下!”
随着一声大喝,牛师赞松了一口气,一阵眩晕感袭来,牛师赞喘着粗气,看着席君买再度冲杀。
“老子九成官以一当百,你们难不成比突厥人还勇猛不成,都给我速速闪开,免得丢了狗命。”
吐谷浑人被席君买的悍勇震慑,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也就这么一瞬间的恍惚,让书院学子抓到了机会。
他们齐声大吼,气势冲天。
宣王惊骇道:“哪里来的唐人,竟如此的悍勇!”
席君买闻声大笑道:“小子自大唐楼观学而来,一舞刀弄棒被先生喝骂的读书人而已,我命你束手,跪下求死!”
“大胆,我是吐谷浑宣王,退下,饶你不死!”
“贼你妈,陛下都说我是好人,你说老子大胆,你给老子死来!”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犹豫,让席君买找到了空当,一头扎了进去,盏茶的功夫,大纛倒,一杆马槊竖起。
上面插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见呆立的吐谷浑人还未退去,席君买狞笑道大吼道:
“老子一群人来这里,就是打算死在这里的,勿动,唐军将至,动,则灭国,都给老子跪下,跪好!”
书院学子眼睛一亮,闻言齐声怒吼道:
“勿动,唐军将至,动,则灭国,都给老子跪下,跪好,跪好……”
百余人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天地间回荡着跪好,跪好,跪好......
看着吐谷浑人接连跪下束手,席君买看着身边人,才发现,已经看不见好多同窗的身影了,剩下的也个个带伤。
席君买悲切的看着突然蹦出来的那一轮血红的落日,喃喃道:
“看到了么,陷阵,夺旗,斩将,都不如你们,我席君买跟着你们百骑破万,跟着你们立下了不世功勋!”
众人找到了周二白,周二胸口插着一把刀。
周二白看着席君买认真道:“君买,你记着告诉先生,盔甲无敌,坚不可摧,我周二白用命来验证过。”
“我死,不必挂怀,是我运气不好!”
周二白喘着粗气:“勒甲的牛筋绳被敌人刀锋划到,我甲叶子散了,嘿嘿,记着告诉学弟们,记着说......”
周二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告诉他们,我周二白,除了没有先登之功,其余我皆有,独孤渐明有的,我也有了,我周二白比他更强。
我们能百骑破万人,他一辈子都达不到,哈哈哈我周二白也可以当学长,最后还是我赢了.....”
周二白看着胸口的长刀,深吸一口气,猛的拔出长刀,大声道:
“刀,就该握在手里,这一招,就我一个人会,哈哈哈,他一辈子都追不上我了.。”
周二白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咳咳,陛下,臣远在万里顿首,臣不后悔,陛下我的先生啊,你听,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周二白唱着他最喜欢的歌谣睡着了,红扑扑的脸庞带着满足的笑意,如科举及第醉酒后一样憨态可掬。
席君买抬起头看着天,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牛师赞叹了口气,最难受的应该是独孤渐明吧。
两人打了三年,水火不容,互相瞧不上,但每逢过年,独孤渐明都会拉着周二白一起去拜先生长辈。
不是兄弟,胜过亲兄弟。
过了许久,席君买淡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清点战损,收集战马,兄弟们,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