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侃兴奋地在切肉,张瑾一在忙着拿袖子扇风,鞣家默在剥蒜瓣。
其余学子没有这三人这么大的胆子,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一旁。
看着高侃切肉,评价高侃的刀工如何。
然后竖着耳朵,等待先生叫自己的名字。
因为,皇帝在下棋。
颜白把李恪和李泰也喊来了,拉上半推半就的李二,四个人在坐庄下五子棋。
棋盘是画出来的,棋子更是可怜。
一方是木棍,另一方是小石子。
在五子棋的棋力上,颜白不是天才,没有任何优势。
什么各种阵法都不管用。
在这群人面前根本就无任何还手之力。
五子棋在南北朝的时候就流行了。
不过不叫五子棋,叫“连珠”。
白子为日,黑子为月,寓意“日月如合壁,五星如连珠”。
围棋的启蒙兴趣课。
书院课间休息的消遣乐趣。
李二是好手,他能把手里的木棍全部用完。
在剩下最后一根的时候,放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位置。
给你来一记绝杀。
轮番上的学子输了也不会气恼,反而激动的满脸通红。
在明年的吏部考核上,他们可以骄傲的写上一句话。
“在月倚高楼时,和皇帝下棋,惜败,虽败犹荣!”
吏部考核的官吏说不定还真的被唬住了。
大唐这么多官员,要说能和皇帝下棋的能有几人啊。
那真是凤毛麟角。
颜白玩不过这营帐内的任何一个人,颜白也不勉强自己。
于是就充当喊人的,输一个,他就喊下一个。
剪刀棋力也应该不行,他不参与。
他一边把死硬死硬的馍馍掰碎,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皇帝独战群雄胜了一场又一场。
等肉切好了,也串好了,馍也掰好了。
肉香味慢慢的在大帐内弥漫,李二简单的吃了一点点。
他不是饿,只是心里乱。
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学子。
李二恨不得他们立刻就能遍布大唐各地。
剪刀美滋滋的捧着大碗,皇帝不吃,那这些就落到了自己肚子了。
不然浪费,上天会生气了。
撒上粗盐粒,加一点羊油,倒上滚烫的热水,这一碗泡馍就做好了。
此时此刻的书院,先生们也都起床了,简单的洗漱过后在微言楼集合。
李厥打着大大的哈欠,和颜韵一起也来到微言楼集合。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摇号和公布成绩的日子。
这对楼观书院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日子。
作为书院的缔造者,颜家自然要派人全程坐在那里,接受入学学子的致谢。
颜白不在,颜韵只能代劳。
三位伯伯是先生,也是官员,其实他们坐在这里最好。
只不过,他们都要和官员打交道,这种场合颜韵肯定不行。
李厥代表的是君父,代表的是朝廷。
他也得坐在书院的文庙前,接受所有新入学的学子朝拜。
李淳风穿好了道服,脸上还抹了粉,如门神一样站在那里。
这样的日子虽然很累。
但对道门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李淳风是先生,他在楼观学教书的日子比无功先生还要长。
辈分高的吓人,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
就凭这一点,他穿什么都没人敢说他。
无功先生都不会说。
不过今年有例外,玄奘的弟子窥基也来了,他抱着颜白的小儿子。
他虽然不在先生的队列中。
但他却能自由的出入庄子和颜家府邸。
这是一小步,但任何路途的征程都是从开始的一步迈出去的。
书院学子已经准备好了,木簪、院服、笔墨纸砚按队列排列整齐。
只要前面的开始唱名,他们就会开始准备。
一个学子一套,代表着书院全体对他们的认可。
李象远远地看着书院里面的灯火,心绪如何都平息不下来。
他从宗人寺出来,其实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天。
作为太子的长子,他认为他能坐在那里接受新生的朝拜。
结果,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李象很想去问问皇祖母,自己是长子,凭什么不是自己,为什么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