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穿着寝衣坐在拔步床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烂核桃一样,模样可怜极了。
见柳氏走过来,她起身作势掀开锦裘。
“三弟妹使不得......”柳氏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笑着说:“听说三弟妹伤了脚,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夏妈妈在旁解释道:“夫人,大夫说让卧床静养的,您仔细着些。”
李氏便又坐了回去,一副羸弱之态:“二嫂,两位弟妹你们坐,我这腿脚不方便,招待不周了。”
说完吩咐下人,给几位夫人和两个姐儿上茶点。
顾瑾初看着李氏这般模样还有点不适应。
李氏是南方人,身材娇小,说起话来吴侬软语,平日里装扮的也都是很精致,就显得眼下尤为狼狈。
柳氏使了个眼色,身后大丫环捧着盒子过来,她开口说:“知道你身子不舒服,来时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三弟妹别嫌弃。”
张氏也不是空手来的,却是没有柳氏那样的会说话,只是让丫环把东西捧过来。
顾瑾初身后的白芷,见明月捧着两个匣子,把她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后退到主子身后。
李氏说话还带着鼻音,笑着说:“倒是让你们破费了。”见顾瑾初拿着茶杯不喝,开口问她:
“我这里自是没有缘缘堂的东西好,五弟妹怕是喝不惯吧?”
李氏只去过一次缘缘堂,一般情况下五房来了客人,顾瑾初都是让给上新安松萝。
这种茶有着淡淡的回甘,深受盛京城贵妇圈欢迎。
也确如李氏所说,同三房上的茶饮,在品质上是天差地别。
顾瑾初把茶杯放到身旁茶几上,笑着回道:“三嫂怕是忘记了我怀着身孕,玫瑰花茶虽是补气血好东西,我却是无福消受的。”
李氏眨眨眼,有些委屈的问她:“五弟妹,你该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想要伤害你腹中的孩子吧?”
夏妈妈面色变得凝重,走到顾瑾初身边,掀开茶杯盖子低头朝里面看了眼。
心下一沉,果真是玫瑰花茶。
甜香扑鼻、香气浓郁,是上好的平阴玫瑰花。
每月本家商号都会给夫人送过来,养颜茶也是一并配制好的。
可是,今日夫人并没有命人煮玫瑰花茶。
夏妈妈对顾瑾初屈膝行礼道:“是下人马虎了,好在五夫人身边这位姑娘懂得多,不然今日可就酿成大祸了。”
顾瑾初从未想过李氏会害她,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唇角勾起笑纹:“玫瑰虽活血,这一杯还造成不了什么,我只是刚好不口渴而已。”
李氏见夏妈妈出去的身影,放在锦裘里面的手握成拳,直到指甲在掌心中绷断。
“还没有谢过五弟妹的肉松小贝。”她声音哽了一下说。
顾瑾初看向她,眼神犹如秋水般纯净,微笑道:“给三嫂的两盒点心,我让厨娘多加了些馅料。有时候吃甜的食物,会让人心情愉悦,觉得一天的日子都是美好的。”
李氏眸光微缩,她以为那日顾瑾初的话是在暗讽她。
目光不由得落在她发间的海棠花上。
竹姐儿歪着头看着柳氏:“母亲,我也想每天都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