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脓血不断从各处伤口流出,引来狱中的虫蚁爬物。
他双脚戴着黑色铁镣,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缓慢的把自己蜷缩成团。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他自一片污浊中抬起头。
头顶的灯盏晃人眼,他眯着眼睛都无法看清站在笼外之人。
直到听见狱官恭维谄媚的声音,“蒋大人,这便是刑部移送过来的鲁安和。”
蒋南笙垂眸看着鲁安和,缓声说:“上次见鲁大人,还是陈三爷的接风宴。怎么一段时日不见,鲁大人变成了这般光景。”
鲁安和一点点坐起身,看着眼前身着绯色官服的蒋南笙,眼中既有愤恨恐惧,还有不甘。
他怎么说也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任京卫指挥佥事一职。如今却被折磨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毫无尊严的样子。
“蒋南笙,你利用职务之便,排除异己,圣上知道后不会轻饶你的!”每动一下都会锥心刺骨的疼,鲁安和抖着声音说。
蒋南笙面露一丝嘲讽,“鲁大人是被刑部移送至大理寺,你我素来无冤无仇,未免太看得起我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了。”
鲁安和“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脓血。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仅仅有一步远的距离。
“世人皆被你道貌岸然的样子给欺骗了,被你拉下马的那些人又是何其无辜!”
蒋南笙一派从容温和,眼神却是愈发的冷峻,“你我在朝为官,不过是为了圣上排忧解难罢了......”
像是怕鲁安和听不真切,他向前迈了一步:“他们无不无辜自有圣上定论,倒是鲁家公子被你这个父亲牵连,死不瞑目。”
蒋南笙的眼神淡淡的,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音落下,狱官把手中拎着的东西扔了进去。
黑乎乎的物体在污浊中滚了几圈,停在鲁安和刚刚吐过的秽物上。
是到死都没有闭上眼,鲁安和的嫡三子,鲁修淮被割下的头颅。
“啊!”鲁安和抖着手,“修淮?修淮......吾儿!”拿了几次才把儿子的头拿起来,抱在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披散的头发下,露出他悲痛欲绝的面庞。
蒋南笙转过身,对身旁的姚远说,“听鲁安和方才话中意思,好似对圣上积怨颇深......找到杀害鲁修淮的凶手,便能牵扯出鲁家迫害过的受害人。定要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是,少卿大人。”姚远和几个狱官拱手相送。
蒋南笙从诏狱出来后,蒋飞压低声音在主子耳边说:“白芷同高德走了几家药房,说是夫人的爱宠受伤了。”
说完蒋飞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蒋南笙听闻微蹙了下眉,心里暗自思忖着,豆包那只小东西能受什么伤?
而他们又为何不选择去吴子真,吴大夫那里?
他面色平静淡声问:“魏先生可派人过来?”
蒋飞摇摇头,“只有蒋安派人过来。”
蒋南笙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意识到,瑾初这是故意避开了父亲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