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当初他们在孤儿院训练时,用到的物资的价格似乎也非常的昂贵。
明帝国是禁枪的,想要在黑市买到枪,哪怕是最便宜的手枪,当年的价格应该也在一万元,子弹另算。
但是他们从六岁开始就尝试练习使用枪械了,以阳光孤儿院十人份的拨款,想要做到这样的消耗,似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笔钱,当时的院长姐姐究竟是怎么拿到手的,那就耐人寻味了。
所以周余臣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记忆中那个集结了人类女性无限美好特质的院长姐姐,究竟是否如同自己记忆中的那么美好。
如果院长姐姐真的如此无辜,她为什么突然又能和那个告死鸦打得难舍难分?
以前自己一直觉得当初孤儿院的大家都是无辜的,在心中下意识地美化了所有人。
但是现在自己在残酷现实下被接连打脸后,他猛然发现自己可能从来没有清晰地了解过自己曾经崇拜的人。
院长姐姐,或者说连带着享受了那么多经费的五人小队,究竟真的是无辜的吗?
他们的苦中作乐,是否又是踩在其他孩子的血肉骨皮上的惺惺作态?
如果是这样的他们,就算是被告死鸦们给干掉了,他们又凭什么去仇恨谁呢?
或许就是路过的告死鸦们替天行道呢?
或许就像卷宗里说的那样,其实是院长姐姐这边,和她的上线天狗会那边起了龌龊,最终引来了这场屠杀。
这样的可能性摆在周余臣面前,让他一时间想不清楚自己究竟该不该去仇恨,又该去仇恨谁。
如果自己从小到大为之奋斗的目标,其实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自己不过是活在一个镜花水月中的小丑,那么自己这十几年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金乔说得没错,或许我从小开始,就是吮吸着别人血肉成长的畜生。”
周余臣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自己,或许再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子鼠了。
从本质上来说,他和子鼠做过同样的事情,他甚至更加恶劣。
眼泪再也止不住地从周余臣的眼眶中涌出来,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脆弱得和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姐姐姐姐,今天学校里的老师说大家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们也要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吗?”
“当然,我们当然要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大日皇帝他啊,其实爱着所有人,他乐于将自己的阳光播撒给所有人。
所以所有人也由衷的希望,自己可以回馈太阳。”
记忆里的姐姐说到这里,眼神突然有些落寞。
“可惜,有些阴沟里的老鼠是注定没法来到地面上的。哪怕是这样,我们也由衷的希望得到他的爱。所以我要成为月亮,让你们也能被太阳的光辉照耀到。”
突然,周余臣止住了眼泪,关闭了卷宗。
他突然想到了这段记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院长姐姐,绝对不可能是个倒卖儿童器官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