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
“酒呢?”
“没了。”
“别想骗我,你怀里明明还揣着两壶仙馔蜜酒。”
“伤没好,还是别喝了吧,”
“我想喝……”
贵妇幽幽开口,认真凝视着眼前的洛恩。
得,今晚又睡不了好觉了。
“幼稚!”
贵妇回过头,淡淡回答。
说着,星星点点的淡绿色微光在洛恩掌中浮现,而后融入小鸟的体内,使其骨骼自动复位。
“让你看风景,是希望你能把心态放平,多发现点生活中的乐趣,不是让你去完成任务。”
应激了?因为一只小小的杜鹃鸟?这是怎么回事?
最终,她咬了咬唇,沉声开口。
最终,洛恩败下阵来,只能交出自己的私藏。
我怎么会突然在意这种无聊的小事,真是的。
“这方法真有用?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洛恩闪烁的眸子中疑云重重,更加困惑于车上的这位雇主,到底曾经经历过些什么,以及她究竟是何身份。
正当洛恩陷入纠结之际,雾气涌动开来,一位臂膀洁白如百合,秀美的卷发从王冠一侧泻出,明眸如星,气质雍容,姿色完全不输于阿芙洛狄忒的典雅女神,赤足走过石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驻守在下方的青年,傲然沉吟。
“那感觉如何?”
看着对方灌完两壶酒后,摇摇晃晃站起,洛恩郁闷抚额。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撞上了赫拉本人。
“噢耶,137个,新纪录!”
他倒不是心疼那些美酒,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妇女之友,似乎碰到了难以处理的病号。
鬼知道那位天后恢复神力后,会不会找他算总账?
他想起来了,天后赫拉的主流信仰就分布在阿尔戈斯地区,所以,她也被称为“阿尔戈斯女神”。
顿时,湖面上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前面,进山!”
纳夫普利翁城的卡纳索斯圣泉,可以将沐浴者以往的焦躁、疲惫和衰老完全冲洗净化,好得以重返处女时青春靓丽的纯洁形象,作用和爱神阿芙洛狄忒在塞浦路斯岛的帕福斯圣池类似……
小鸟当即振翅起飞,撞向贵妇的怀中,似乎想要表达亲近。
洛恩哭笑不得地解释,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甩臂投掷向湖面。
“嗯,这附近的山里有一眼泉池,我要找的目的地就在那儿。”
贵妇一边淡淡开口,一边为战车指路。
贵妇闻言,当即面颊一绷,收敛起笑容,重新恢复往日的冷傲。
“噗!”
洛恩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只是将自己这位突然间性情大变的雇主引上战车,驾驭两匹神马,朝着阿尔戈斯进发。
不然的话,谁能把赫拉打成重伤?
洛恩不争辩,也不反驳,只是松开了贵妇的腰肢和手臂,笑眯眯地开口。
“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清晨,耳畔清脆的鸟鸣将洛恩从睡梦中唤醒,他睁开眸子瞟了一眼身上那条熟悉的毯子,目光移向那伫立在河畔的曼妙身影。
“啾啾~~”
“你不敢?”
洛恩望着前方笼罩在氤氲雾气下泉池,以及那在水中沐浴,气势节节攀高的曼妙身影,额头微微冒汗。
“阿尔戈斯快到了,我们走吧。”
洛恩见状,戏笑着松开双手。
堂堂神裔居然会为了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失态到如此地步,着实让她无法理解。
“伱玩够了吗?我可要出发了。”
“滚开!”
所以,她需要用酒水麻痹自己,冲破清醒时矜持端庄的一面,来展现自己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
当然,不是因为有了答案,而是由于经过几天的驰骋,他们已经抵达了阿尔戈斯本土。
顿时,旋转加速的石子在湖面激荡起成串的水花,一路冲到对岸。
他可没忘,自己在护送赫拉来圣地的过程中,做了很多僭越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一幕,强烈的既视感萦绕在洛恩的心头。
原本温馨的场面,突然演变成了血腥的一幕,身为始作俑者的贵妇,脸上阴晴不定。
——卡纳索斯?
洛恩下意识读出了上面的字符,随即脑内霹雳闪过,脸色剧变。
类似的场景,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显然,这位夫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酒的味道,她只是自己的面具戴了太久了,已经难以摘下。
“先等等,我把小东西治好。”
要不,还是跑路吧?
“好像是昨晚风太大,把它从巢里吹下来的,看样子只是左边的翅膀折断了,问题不大,马上就好。”
越是外表强大的人或事物,一旦崩溃来临,她们所暴露出的软弱往往更加彻底。
能让一个贵妇瞬间变成一个泼妇,她对亡夫哥的怨念有多深,可想而知。
在希腊的某些地区,赫拉分别作为少女、母亲和寡妇来崇拜,并且各分三个庙宇来供奉这三种形态。作为未出嫁的少女,赫拉被称为派斯;作为母亲和妻子,赫拉被称为忒勒亚;作为离开了宙斯的寡妇,赫拉被称为——刻拉……
随着伤势痊愈,十分通人性的小家伙发出兴奋的鸣叫,然后瞪着绿豆大小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然而,在看到那是只杜鹃后,贵妇脸色骤变,猛地挥手。
不知过了多久,贵妇的香肩停止耸动,依靠着那温暖的胸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