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少舒一袭白衣皎洁,站在月华下,仿佛是与记忆中那个在春花烂漫的时节,爬上墙头寻她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就在萧雪棠怔然间,蔺少舒眼中浮现出一丝奇异的色彩,逼近一步道:“今日不是你自愿的,今日你也是被人利用了对,是不是蔺巽他逼你的!”
马车内正在把玩着手中锦盒的男子动作一顿……
“铛”的一声,一颗玉石砸在铺满月光、寂静的宫道上,砸在萧雪棠和蔺少舒二人之间。宛如投入宁静明亮的池水中,激起了琼屑碎玉,萧雪棠迅速回神,躲过了蔺少舒探来的手。
“三皇子请自重!”
肖十七的剑架在了蔺少舒的脖子前……
蔺少舒认出肖十七不是侯府的人,毕竟侯府的护卫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动手。
而萧雪棠身后的马车,上更是有王府的标志!
月色下,蔺少舒那本就惨淡的脸色越发雪白,一双眼通红的看着萧雪棠……
比起蔺少舒情绪激动,萧雪棠神色却是淡然,甚至是平静到过分的口吻回答道:“没有别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要与你退婚,是我蓄谋已久,可你偏偏不信,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
萧雪棠每说一句话,蔺少舒的腰便弯一寸。仿佛萧雪棠的话化为了最为尖锐的利刃,一寸寸销毁他的自尊和骄傲。
可偏偏,蔺少舒看向萧雪棠的时候,眼底不见憎恨或者什么情绪……
她依旧是那样,嘴角噙着笑,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神色无辜,带着残忍的天真!
蔺少舒的胸腔像是被插了一把利刃,肆意搅动,喉咙间似有血意翻涌,他捂住胸口,咽下那一抹腥甜,问她:“你为何如此无情?”
“无情?”
萧雪棠嘴角微勾,看着蔺少舒平静的双眸总算有了起伏,讥诮的目光看着他:“蔺少舒,我不过是用你的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么做,无情吗……”
萧雪棠的眼生的很漂亮,又黑又亮,月华下更添了几分澹然生烟的妩媚。
可此时蔺少舒对上那样清凌凌的目光,却是骇得后退数步,道:“你是在报复我,昨日护国寺……”
“没错!”
萧雪棠冷笑一声,道:“蔺少舒,你在护国寺设计我,给我下药想要用我牵制蔺巽的时候,你可曾想到我会将同样的方法用在你的身上……”
“更可笑的是,你昨日联合叶锦设计利用我,今日在宫中,你竟还妄想在约见我,想要我帮你夺回贵妃的东西,你真当我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隶?!”
蔺少舒捂着胸口,摇头反驳道:“不……我以为我们蛰伏这些年,我们同甘共苦,你会理解我的苦心……”
“别再拿我们相识十多年的情谊说事,我只觉得恶心!”
萧雪棠冷冷打断,此时她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们相识十几年的情分,就是你用来栓在我身上的枷锁而已。蔺少舒,你扪心自问,若我没有那些源源不断的银子、以及身后的谢家,你可还会这般在意这个婚约?”
蔺少舒不答话。
萧雪棠一针见血的说道:“在你心中,其实将这份情谊看的很轻,你只是将这十几年的情谊与你所图利益挂钩;而你,却误以为我将这数十年的情份看的太重,超过自己的性命,甚至于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蔺少舒,你没这么高贵,而我……也没这么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