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那熟悉的深邃目光,萧雪棠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本旖旎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她的后背又升起那种熟悉的、密密麻麻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从宫中到水云居别苑,需要穿过大半个京都,马车还没到。
似乎是察觉出萧雪棠的不安,蔺巽给她倒了一盏茶——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非是手指关节处的薄茧,这样一双漂亮的手不像是武茧,更像是执笔书生的手。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执掌天下兵权,行事狠辣,让无数世家闻风丧胆。
此时,他正将一杯青瓷茶盏推到她面前。
茶水已经凉了,但萧雪棠这一天提心吊胆都没怎么喝水,直接一饮而尽。
一时萧雪棠看向蔺巽的目光变了又变,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是恍然大悟,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蔺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而她萧雪棠,就是蔺巽钓上来的那条鱼……
蔺巽不足而立之年,便能权倾朝野,在朝中能震慑住王丞相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自然不可能只是靠蛮力而为……
他的城府算计,比起王丞相以及萧颐他们,只多不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屡次不求回报的出手帮她?
若是因为蔺巽需要求她解毒的缘故,但摄政王府的能人异士这么多,蔺巽也不是那种受制于人的性子……
他真的会因为解毒之事,对她言听计从?
而且,之前她和蔺巽合作,为他解毒的三个条件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这两日蔺巽帮她做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合约的范围内了。
所以蔺巽做这么多,她身上能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除非是为了……
“方才你在萧钰和蔺少舒面前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在本王面前就哑巴了。”
萧雪棠一言难尽的看着蔺巽……
方才她和蔺少舒他们纠缠那么久,蔺巽在马车内却是一直不出声,从头听到尾。
她怎么就不知道,堂堂摄政王还有听墙角的癖好呢!
蔺巽只见眼前小姑娘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纵使她没说出口,也不知心里头怎么在编排他呢,莫名有些想笑,故意逗她:“这伤应该没伤到喉咙吧?”
当然没有!
萧雪棠轻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那种为了退婚,真的会寻死觅活的人。”
她已经为蔺少舒死过一次了,重活一世,她绝对不可能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
想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脖子上的伤已经重新被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出自于摄政王的手,包扎技术比她不知好多少。
蔺巽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是轻轻捻了捻食指和拇指,仿佛还残存着那温润的触感。
方才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纵使再小心,还是碰到了她周边的皮肤,
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在马车内幽暗的灯火下,泛着如白玉般的光泽,伤口上的血丝像是缠在脖子上的红线,有一种靡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