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了望的士兵正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前方,他的目光忽而一一凝,低声说道:“大哥,你看那只鸟像不像把屎屙你手上那只?”
“像你妈个头!”百夫长龙斗云怒道。
“大哥,除了那个逑鸟,毛也没有,哪来的敌情啊?”一同埋伏着的人说道。
“你懂个屁!军令上面说了魏国来犯!”
“犯啥犯啊,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它山石场都比不上,它山石场好歹还有块石头,咱这连石头都没有!我看多半又是虚惊一场。”
“上面的人啥也不懂,净一天天地瞎折腾我们!”
“大哥,撤吧。”
龙斗云站起身来,挥手示意,说道:“撤!”
稀稀拉拉的人站了起来,顺道踢了踢旁边的人,说道:“别睡了,走了走了。”
“啊?结束了?敌军打退了?可以回了?”勉强睁开眼的人迷迷糊糊地说道。
“凯旋了,美酒佳肴的宴席都摆好了!”
“真的假的?”
“真的!还有大姑娘等着你嘞!”
“那不用,俺看上的是俺村的二妞,能干着嘞!”
“废话真他妈的多!快走!”
“……”
拖拖拉拉的队伍,三三两两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手上的兵器更是破破烂烂,生锈的生锈,断裂的断裂,这样的一群散兵游勇,连溃败的军队都不如。
今年刚招来新兵中的一个哑巴,因为过于像正常人而显得格格不入。
回到兵营,炊烟升起,丢盔弃甲的众人又聚在一起,寻着各种粗俗鄙陋的乐子。
晚饭相当简陋,一锅的糊状物,一大勺一大勺地扣在勉强称为碗的容器里。众人吸溜吸溜地吃完,想要多吃一口都被老蔫的大勺子给打了回去。
秋风卷过武场,扬起阵阵灰尘。
少有人会待在武场这样的地方,多数人都是早早地躺下睡了。
夜幕很快落下,阵阵鼾声起伏,偶有人起床撒尿,却也都是眼睛都不睁开,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多有把熟睡者当夜壶的时候。
哑巴忽然睁开了眼,随即便鬼魅一般地消失。
整个芦花大营就是几栋土坯房加上一个武场,外面的围栏已经相当破烂,根本起不到围挡的作用。在芦花大营的北侧就是莽莽群山,呈现出寸草不生的黄褐色,往东往南则是茫茫的荒地,地面析出来的盐碱也让活物无从生存。
这样一个地方,魏国都没有多大兴趣,若是占据了都需要多派几个人驻守,还征收不来几袋粮。所以巨阙关被攻陷时,这里说是归于魏国,实则都没人来管过。如今秦国收回失地,才在这里设了芦花大营。
芦花大营的正北侧,有一座小山,能俯瞰整个东南侧。
从大营中消失的人影出现在了小山上,借着明亮的月光向着周围望去。
“嘿,小哑巴,看什么呢?”忽然有声音从山石后响起。
哑巴回过头,看到了芦花大营的百夫长龙斗云。
“你不是个哑巴吧,哑巴的舌头跟普通人的不一样,这个你装不了的。”龙斗云缓缓地走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