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索听到这,哪不明白这两人的来历,十之八九是穷困之地的家庭,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将他们卖给了千面阁。
这世界虽然有修仙者,却仍是生产力落后的封建社会,因而卖儿卖女的事并不少见。除了穷困的原因外,重男轻女也十分普遍。
这女子连个姓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年幼的遭遇并不好。只是为什么说“都是灾星”呢。
“你们进入千面阁几岁了?”罗索道。
“我是四岁,阿九是五岁。”阿依依然兴致不高,但也不再抗拒。
进入千面阁都要进行剥脸仪式。
想到他们四五岁就被残忍地剥脸,罗索不由得同情地看了阿依一眼。
阿依似乎察觉到了罗索的眼神,她轻轻一笑,仿佛在安慰罗索,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随后,罗索开始装模作样给阿依治病。
实际上他是在暗中观察,想要找出阿依身上有何特殊之处。
他也的确对阿依这个核心人物感兴趣,毕竟如此高层次的存在,若能从中窥得一丝奥秘,或许能对他未来的修行之路有所助益。
然而,罗索的修为有限,根本查不出什么。
于是,他故意引导话题道:“能告诉我进入千面阁的事吗?这也许能找到治愈你的线索。”
阿依听到可能有治愈的希望,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她发烧的脸颊显得更加红润,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罗索对病人还是不错的,毕竟他也希望自己生病之时被人温柔以待。
“不用,发烧是常事,我都习惯了。”阿依笑道。
接着,她开始讲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和阿九一开始不是同一个地方的,哦不,是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楼层。那个地方被他们称为笑脸堡。阿九那层我不清楚,但我那层,有一张巨大的怪脸贴在墙上。我第一次看到它时,整整发了三天的恶梦……那里经常来一个无面很多眼睛的怪人,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他脾气古怪,动不动就杀人,但他很喜欢我,他还说我是他的希望……”
“……但这都是谎言!当我的朋友‘犯错’时,我恳求他饶过他们时,他却无动于衷,甚至将他们丢进了那张怪脸的口中。并对我说只喜欢我,叫我不要令他失望。”阿依抓紧被子,往身上裹紧,仿佛在回忆恐怖的场面。
阿依继续诉说着她的经历:“……我们每天都要吃药,有些人吃着吃着就再也没有醒来。还有人中途离开,被送去了一个活血采集室的地方。”
这时罗索才知道,阿依和阿九两人与其说是千面阁成员,还不如说是实验品。
“……后来,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可能是因为人数逐渐减少,他们决定将我们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阿九。他们那批人,名称都很奇怪,九蛋,阿九,傻九,九儿……每次听到这些名字,我都觉得有些滑稽。”
阿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她在那段黑暗岁月中少有的快乐回忆。
“我们在那里还经历了一场考试,我竟然取得了第一名,而阿九只是第九名。他当时还因此生了好久的闷气,现在回想起来,他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罗索无法想象被剥掉脸的人有什么可爱的地方。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场考试决定了我们的排名。因为我排名第一,我就叫阿一,阿九排名第九,叫阿九。后来阿九说阿一写起来不像女孩子的名字,便帮我改为阿依。”
“那你原本的名字呢?”
“灾星?赔钱货?死贱种?”阿依努力回忆,试图找到一个好名字,最后放弃道,“……我不记得了!”
“他们经常将我捆起来,塞进那张怪脸体内。那里黑暗而恐怖,充满了恶臭和滑腻的触感。每次被放进去,我都会听到许多小孩子的求救声,他们仿佛在向我求救。而每次我出来后,都会发一场高烧,做一场噩梦。”阿依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恐怖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我在怪脸里面,有很多像虫子的东西不断钻进我的身体内。我痛得大哭大叫,那种痛,至今都忘不了。我痛得几乎昏迷,却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他们仿佛为我的痛苦而欢呼……”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变得恭敬起来,不仅不再强迫我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还让我任意选择喜欢做的事。从那天起,他们称我为邪道圣器,或者邪神魔胎。”
说到这里,阿依顿了顿,对罗索道:“前辈知道什么是邪道圣器和邪神魔胎吗?”
“不知道。”罗索老实道,这两夫妻还真把他当作洞玄境修士了。
这种等级的存在,哪里是罗索这种筑基修士得知的。
“哦。”阿依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也不计较,有点淡泊的感觉。
仿佛罗索即使不想告诉她,她也没有一点介意的感觉。
“我是真的不知道。”罗索有点难受道,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么干净的眼睛,他觉得欺骗对方良心不安。
明明他早已将良心抛到天边了。
“嗯,我相信你,前辈!”阿依点头道,她的眼睛十分清澈,似乎真的相信罗索不知道。“修仙界有很多很多隐秘,前辈不知道一些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是正理,如果什么事都知道,那就不是“前辈”,而是神了。
“嗯。”罗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