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房渊回府时已夜色深浓,书房静谧,一盅补汤放在桌上。
他面露笑意,每天回家都有一盅女儿亲手煲的汤,哪怕没食欲他也会喝了。
毕竟这是女儿的孝心。
走过去拿起瓷盅,诶,重量不对!
揭开盖子一看,果然是空的,根据盅底残留证明里面原来是有汤的。
招来候在院外的下人,“大姑娘送汤之后还有谁来过?”
下人面露难色,还是老实交代,“回老爷,二姑娘来过。”
嘴毒会撒泼的那个二姑娘。
房渊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派人叫她过来。”
半晌后房星绵过来了,一身群青色的齐腰襦裙,发上只簪了两根素钗。
相较于平日的俏丽娇艳,今日看着尤为沉静。
房渊看到这二女儿就头疼,天资都用在偷奸耍滑上,谁家有这样的闺女都糟心。
“阿爹您唤我来有何事?今日我从阿爹书房拿了两卷《左传》,其中尚有不懂不知处还想请阿爹解惑。”
立即往书架上看,果然缺了两卷。
心内是有些许欣慰的,终于知道学习了?
房家女儿无书不读,男子所读之书女儿一样读。
“说来听听,有何处不懂?”
她俏脸现出迷惑,“郑庄公共叔段,兄弟相争实为世间最大悲剧。这起因又离不开武姜之偏心,导致郑庄公后来对她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母子亦成仇。
我就想啊,这种悲剧早能避免,父母无偏子必和睦。
阿爹,您觉着我理解的对吗?”
房渊看着她,第一时间想说此书不是从这个角度理解的。
但蓦地好像明白这小丫头的意思了。
抬手扶额,不由笑,“埋怨阿爹偏心了?你阿姐不如你悟性高,以前阿爹总在她读书这方面训斥她,导致她现在小心怯懦。
只能靠着煲汤、服侍等讨好长辈。是阿爹的错,若当年换个法子教导也不会致她心性若此。
你就别吃味了,那汤喝就喝了不训你便是。”
房星绵弯着眼睛笑,“那往后汤都归我好不好?我认真读书也可每日向阿爹禀报读书进程,绝不偷懒!”
举起手做发誓状,俏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誓要考状元呢。
房渊无奈,“好好好,你个霸王。”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爹别告诉阿姐哦,怕她生气不理我。”
挥挥手,赶她离开,拿这小无赖没招儿。
房星绵挪腾着小碎步离开,出了院子才无声的出了口气。
总算能让阿爹不喝那些汤了,房万春给阿爹下的不是烈性毒,日积月累,她只能在那汤上动手脚。
今日拿走的汤她要送到许箐儿那里去,她阿爹是太医。
想查出来那汤里到底下的什么毒,请许太医帮忙最是稳妥。
房渊刚要处理公务,鹿鸣院来人,老夫人请他过去。
见了母亲先行请安,还没站直呢老夫人就道:“阿春中意太子,今日在元龄长公主的春日宴上赠了同心结他也收了。咱们阿春房家嫡女身份不差,你想想如何要皇上赐婚。
仔细思量,别又因偏心阿绵委屈了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