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小心点好。”姜尤哈哈一笑,迅速回视一下两边已经稍稍缓过劲来的众将士,把手一挥,大声喝道:“走啊兄弟们,去对面吃饭休息,别让两边的兄弟们落下。”
喝令声中,姜尤反手把衣襟撩起,系在腰间,呐喊一声,一马当先地冲下河堤,扑通一声跳进水中,稀里哗啦地向对岸奔跑过去。
敖正和龙中堂不敢怠慢,急忙紧随其后,率领众将士紧紧跟随上去。
可是,敖正仅仅在水中蹚行数步,忽然微微一愕,诧异问道:“奇怪,继儿不说水面刚过膝盖吗?为何现下已没大腿?”
姜尤呵呵一笑,脚下不停,不以为然道:“水面时高时低,河底高低不平,高两尺低两尺的,不足为奇。”
“是啊父亲,俗话说,六月天气乱,十里不同天。”龙中堂接口宽慰道:“虽说此处艳阳高照,可几十里外的上游,还有百里外甚至几百里外的各个支流处,说不定正下雨呢。”
闻听两人所言,敖正觉得不无道理,也无可辩驳,只好困惑地又向上游遥望两眼,便随着姜尤加快步伐继续前行。
但是,当他们勉强蹚水过半之际,水面已经越过脖颈,而众将士中,会水之人已经脚蹬手刨,开始游泳前进,不会水者,已经惊慌失色,开始仓皇求救。
敖正愈加一惊,急忙止住脚步,再次看向上游,却见尼俊等人虽然先行一步,先头人员离着西岸不过还有数十丈远,可身后的东岸上却还有等待下水的兵卒。
更要命的是,尼俊的队伍之中,居然已经有人被河水冲倒,顺水冲刷而来——若非这边的将士们眼疾手快将他们救起,估计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姜尤和龙中堂等人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龙中堂却又猛然想起“关云长水淹七军”的典故,不由悚然一惊,仓皇催促姜尤:“大王快走。”
可他话刚出口,姜尤忽然止住脚步,转身回头,厉声喝道:“传令。过河一半者,加速前进,未及一半者,速速退回东岸,等待……”
可他话未说完,一截丈余长的圆木随着数尺高的浪头从上游滚滚而来,重重一击,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随着水面迅速升高,水面几乎已经越过他的下巴,使他无可奈何中已经开始踩水,两只脚也早已离开河底,失去支撑,如今又被巨大的原木猝然击中,一下便被砸翻水中,沉向水底,随着湍急的水流急速滚向下游。
好在他身高体壮,又精通水性,虽然被圆木砸的半个肩膀酸麻疼痛,却并未惊慌失措。
他急中生智,迅速使出千斤坠,瞬间沉到水底,稳住身形,然后四肢展开,迅速浮上水面,却见周围已然水浪涛天,茫茫一片,几乎不辨东西南北,而周围的所有将士,却早已被骤然而至的洪水吞没其中。
眼看众将士裹身水浪,时隐时现,生死未卜,他顿时心胆俱裂,强制稳定心神,想要辨别方向,努力冲向岸边,可奔流而至的河水却愈加湍急,冲的他身不由己,打着旋转,急速漂向下游,哪里还能辨得清东西南北呢?